苏雪湄身子骨弱,所以婚礼许多程序都被特意省去了,需要苏雪湄做的事不多,拜完堂就被送进卧房休息。
卧房中燃着壁炉,温度比室外高许多,很是温暖,苏雪湄保持着一个姿势坐在床尾的正中间,手脚依旧是凉的。
他生在后宅,养在后宅,长在后宅,不善与人交际,没有朋友,除了有亲缘的家人,他连所谓的外人都没见过几个,生活圈子小的可怜。
结婚,代表他的舒适圈将被完全打碎,代表他要跟一个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肌肤相亲,同床共枕,代表他要挨个认识那家的亲戚,熟悉对他们的称谓,代表他要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少奶奶,一个主内的贤妻。
这于他是噩梦一般的存在,可他知道,总归会有这么一天,不是鄢家也会是孙家刘家张家,父亲那么爱面子的一个人,断不会一直养着一个未出嫁的哥儿。
这是命,苏雪湄最擅长的就是认命。
不知在房里等了多久,鄢齐终于结束了应酬,被一群人簇拥着推进房中。
“看新娘子咯——”不知谁喊了声。
苏雪湄乍一听到这么多男人的声音,攥着衣角的手紧了紧,极度的不安全感充斥全身。
“停停停。”鄢齐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出来,“那脚再往里跨一步我就动手了,我洞房花烛有你们什么事,赶紧滚。”
鄢齐双手顶住门,用力将他们挡回去,反锁
上门,冲着门外道:“哪来的回哪去,恕不远送了啊。”
听到那些人逐渐远去的脚步声,苏雪湄攥到发白的指尖才算松了几分力气,可当他感觉到鄢齐正在朝自己走近之后,那股不安全感又再次涌了上来。
鄢齐俯身握住了苏雪湄的手,小声安抚,“吓到你了?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觉着屋里冷?我明日让他们再加一个壁炉。”
苏雪湄盯着自己被握紧的手,不自在的轻抿下唇:“没关系,不冷。”
鄢齐的手很大,温暖干燥,不过才握了一会儿,就将他冰凉的指尖暖的热乎乎的。
“在我面前不用逞强。”鄢齐放下苏雪湄的手,轻捏着红盖头的两边,“我能掀开吗?”
苏雪湄点头。
鄢齐虔诚的捏着盖头往上掀,举个不恰当的例子,他头一次解刨尸体的时候都没有这会儿紧张的厉害。
盖头掀开,鄢齐最先看到的是对方垂下的眸子,那双眼眸从前或许藏过许多情绪,但此刻只剩下一种不安,仿佛他不是将他明媒正娶进来的夫君,而是什么将他强抢上山头的土匪头子。
鄢齐佯装什么都没看出来,淡笑着将盖头放到床边,“湄儿饿了吗,我去给你拿点吃的好不好?”
“我不饿,你不用麻烦”新婚之夜,苏雪湄不想给人留下事多的印象,尽管他确实有些饿了。
他手指不自觉抚在了肚子上。
鄢齐揉了把苏雪湄的头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