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雨季来的晚,也来的猝不及防。
第一场大雨,便降落在一个下午。
徐北凉没有带伞。
他作为大学教师,还是挺忙的,时常没有时间去看手机,也不看天气预报,便被这场雨堵在了教室。
周遭人走的走,很快剩了他一个人。
他看着外面乌压压的天,再看看自己的电脑,实在狠不下心,带着他一夜一夜肝出来的课件冲进雨里。
但是要是不趁现在雨势小快跑,等待会雨势大起来,只怕他就彻底被困在这里了,也不知道雨何时停。
可万一电脑进水……
“老师。”正思绪着,忽然有人在徐北凉后面叫他。
徐北凉回过头。
青年照常站的笔挺,有时候徐北凉都怀疑,他是不是在身上绑了块钢板,不然为什么站的那么直?
“江弛。”
江弛轻轻点了下头:“是我,老师。”
“怎么还不走?”徐北凉垂下眼睛,看着青年手里的那把伞,“再不走,等雨大了就走不了了吧?”
“……伞坏了。”须臾,江弛晃了一下伞,“不能遮雨,我不敢走,带着笔记本,里面有资料,怕淋湿。”
徐北凉忍不住笑,是缘分还是孽缘:“好巧,那我们俩就被困在这里了?”
“好像是。”江弛也破天荒笑起来,两只平日狭长的眼睛,几乎眯成了弯儿。
徐北凉感到很奇怪。
一向对谁都很冷淡的江同学,竟然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他眼前笑。
肯定不是因为他对于江弛而言是特殊的,而是传言并不是真的。
江弛很爱笑。
“那坐会儿?”徐北凉提议,“正好上次在我家,你那个分析还没说完,再说给我听听。”
“好。”江弛反过身,找到靠近中间的座位,“您先坐。”
徐北凉低着点头,走进去,又回头找江弛:“你也快坐。”
江弛贴着他的侧身坐下去,清爽的薄荷味扑鼻而来。
“喷了香水?”徐北凉不着痕迹的蹙了下眉。
江弛低头闻了闻黑色衣袖,半晌,抬起头,望着徐北凉:“抱歉,老师,不是香水,风油精不小心倒上去了。”
“风油精?”徐北凉问,“你用风油精干什么?”
江弛抿了抿唇,声音很轻的说:“不然……会困。”
会困?
徐北凉这才想起来,江弛好像并没有选修他的课。
那也就是说,江弛是在兼顾他所有课程的前提下,又赶来上他的课,还每节课都把资料搜集的特别齐全。
“很喜欢这堂课?”徐北凉问。
江弛眯了眯眼,徐北凉以为他要说什么,但他只是摇了摇头。
“不喜欢?”徐北凉很不解,“不喜欢为什么还要来。”
“因为……可以看见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