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客厅的人酒一下子就醒了。
陈归一神情木然地打通急救电话,又报警自首,在楼下警笛声鸣叫成片后,机械地回应前来处理事故的警察的每一个问题。
“你说你也是,怎么就下了这么重的手呢?”回到派出所后,中年民警叹了口气。给那几个在场的目击者做完笔录后明显能看出来这起事故无非是那群小混混纠缠这个学生妹导致的,但这伤确实挺重,他觉得保不齐得判个防卫过度。
“对不起。”陈归一低下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鞋尖。
“你还是大学生吧?这事是不是得联系一下你的父母?”民警问。
陈归一掏出手机,只输入了电话号码的第一位,停下了。她看向民警,问出了今晚的第一个问句:“可以不告诉我父母吗?我成年了,可以自己解决。”
民警心疼这个遭了无妄之灾的学生妹,犹豫了一下,最后劝道:“你现在这个情况比较复杂,你没有事后防卫,但是那一下的力气会让人觉得你是有足够的自卫能力的,如果最后裁定是正当防卫还好,如果是防卫过当的话可是要被追究刑责的!还是听话,叫你父母来一起商量这事吧。”
陈归一摇了摇头,死死地攥着手里的手机,不再说话。
陌生来电。陈归一看了民警一眼,在他的同意下接起电话。
“吃过晚饭了吗?”陈归一觉得这声音耳熟,但是想不起来是谁。她疑惑于这个没头没脑的问句,但还是决定客客气气回答,不要惹事。“吃过了。”
“我没吃!”电话那边传来了气急败坏的怒吼声,陈归一愣了愣。
“你这个
畜生!我的嘴从中午酸到了现在!根本嚼不了任何东西!你居然还有脸吃晚饭?”陈归一福至心灵,意识到电话那头的是她的实操主考官,小豹子。
“豹总,我现在……有点事情,不太方便说话。”她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可能地平静,“另外我这几天可能都不太方便,您见谅。”她说完,也不等对方回答,径自挂了电话。
深更半夜饥肠辘辘的小豹子翻出陈归一的电话号的本意是想要以卖惨为开头,通过把这个小嫩瓜逼得良心不安而约她明天一起共进午餐或晚餐,没想到对方的境遇反而勾起了他的担忧。
这一天天的都叫什么事!一天没吃过正经东西的小豹子心情很暴躁。
医院那边验伤结果很快出来了:开放性脑颅损伤,鉴定为二级重伤。
陈归一听到这个结果长长地吐出口气,倒像是放心了些的样子。
小豹子推开问询室的门时,包括陈归一在内的一屋子人都愣住了。
“我真是……”他觉得自己今天要是再叹一次气就要把肺叹出来了。“你这个人真的很离谱,我当老板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过你这么麻烦的员工。”
“你怎么——”
“别跟我闹你那套小孩脾气啊,大人是有大人解决问题的方法的。”小豹子瞪了正要质问自己的陈归一一眼,又客客气气地对民警笑了笑,“同志你看,她这种情况可以申请取保候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