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盯着面前的晚礼服看了有一会儿了,旁边的导购问了他三四次:“先生,需不需要我帮您看看?”
挺稀奇,一个男人站女人衣服前看这么久也就算了,几乎站着不动地方的,真是很少见。要说是帮女人和老婆买衣服的,也不是没有,比如前面那边就有一男一女正捡选着裙子,不同长短,各式廓型,修身的不修身的,衬白显黑的,吊带挂脖的,几乎把半个店面试遍了。
眼前这个年轻男子倒是很老实,对着跟前几件衣服反反复复转了半天,身边一个人没有,还半天做不了主。这是买还是不买?
换做个稍微长得差点的,她就要怀疑对方的动机了,什么来当代购的,偷偷照相拍细节,回去照着打版的,她最讨厌这种人,闲的,又不花钱买,谁爱伺候?
可江晚看着不像这回事,他长得漂亮,身上穿的也不是便宜东西,但凡有人第一眼看了,都觉得他是什么富二代公子哥。江晚的长相有迷惑性,平时和人交流,只要不太深入,一般人也发现不了他傻,只觉得他局促怕生。
导购看着江晚白嫩似孩童的肌肤,脚上一万五一双的板鞋,还有他脸旁略有惊慌无措的表情,终于发了母性,好半天都没出声赶他走,甚至还准备问问他到底是怎么了。
不料江晚听了她的话,竟然直接抓起旁边的一件衣服,递到导购眼前给她看:“就……这件,我要了,谢谢。”
他说得仓促,说完马上转身,投身到另一片展示架后边。导购刚觉得疑惑,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就见之前她曾经招呼过的一男一女走了过来,看样子已经选购完毕,付了钱,拎上袋子就准备走。这个男子很英俊,和刚才那年轻些的风格不一样,一身西装革履,气度非凡,十分“成功人士”。这年头长得帅的成功人士不好找,于是导购对着他旁边的女人羡慕了好一会儿,最后替他们拉开店门,恭恭敬敬地说:“先生女士,请慢走。”
她再回头,发现那年轻男子也正扭头冲门口的地方望,看着有点着急。导购犹豫再三,还是问他:“先生,您确定要这件?您女朋友大概多高、多重?”
江晚随手拿的这件是大码,裙子下摆尤其的长,稍微矮点的女人能直接把它穿成垂地的款式。
江晚却连摆手:“就这件、可以,快一些,好吗?”
他看上去真有急事,于是导购只能帮他装上。这一下就是好一笔钱,能顶江晚两个多月的工资。他出了店门,满腹心事地朝哥哥刚才离去的方向走,走了一会儿,怎么都见不到人,在原地踟躇半晌,还是回家了。
他在家中又看了一个半小时的电视,江林总算回来了。他哥哥这天说是要出门陪朋友,也明确说了是女性,江晚还是跟了,自己都觉得懊恼。眼见哥哥比事先预计的还要早半个小时回来,脸上也并不特别喜悦。江林看着小傻子难得不太高兴的小脸,觉得好玩,但很快又要去赴晚上的一个商圈宴会,没法久待——
这个圈绕来绕去都是一群同样的人,躲不开,江林和那群所谓的哥们儿有芥蒂,没道理再带江晚去看人脸色,况且小傻子是真的吃不开这样的宴会,不去也就算了。
江晚本来也没非要到处黏着哥哥,这会儿却不太乐意了,上一次参加宴会给他的阴影还在呢,他以为哥哥要和别人结婚了,伤心难过了许久,虽然最后不知道为什么没结成,但也把他吓得够呛。再来一次,他还当得成哥哥的老婆吗?
他忧心忡忡,坐在哥哥大腿上,被哄着亲昵了一会儿,又不好意思了,两人一起吃完了晚饭,江林又嘱咐他晚上早点睡,这才出门。江晚立即从软垫上蹦起来,跑到房中去找自己藏起来的裙子。
他怕哥哥看见自己买的东西,更不想让哥哥知道自己马上要做的事情。这多难为情啊。江晚咬着嘴唇,冲着手上的长裙发愣,过了一会儿,悄悄地屏住呼吸,将衣服按在肩膀,冲着房间内的镜子颔首端详。
这件晚礼裙前边是低胸的,一个深深向下的v字直接抵达了收紧、修身的腰间,腿侧还开了衩,那缝隙一直延伸到江晚的大腿中部。
这些都是直到他自己穿上时才发现的,江晚当时只顾着看哥哥和那个同他一起的女人在做些什么了,就算哥哥早和他说过,对方是他妈妈那边的好友,以前也给过江林很多照顾,可江晚哪管得了那么多?随便从架上拿了一件裙子就买。
江晚把身上脱到只剩内衣裤,这才小心翼翼地穿上了裙子,重新对着镜子打量自己,又觉得奇怪:他的奶罩都露出来了!那v领太大,下边居然还显着罩杯的形儿,看着好滑稽老土,于是他这才学会了,把裙子的上半边脱下来,去掉身上的内衣,再整理好晚礼裙,拉上侧边的拉链——
这下一切正常。
江晚本就肤色白皙,再被深蓝色的长裙衬托,更白得像不染杂质的雪色,胸前一对儿嫩乳没了依靠,却还依旧翘翘地挺着,内侧柔软的胸线暴露出来,变成两片圆润的乳云,将遮罩着他光裸乳房的两片布料顶得突出满圆的弧线,一路开到接近肚脐的地方才不再露肉,下边的裙摆贴缝了
两层同样颜色的轻纱,稍微左右转上半圈,裙边就像花瓣绽放,飞起层叠的波浪,显出下边笔直白皙的腿。
江晚迷茫了一阵,然后才开始戴假发,勉强涂了个显气色的口红,就什么都不会了。好在他天生有点唇红齿白的意思,就算不打扮也很出挑。小傻子心中有点发怯,但还是最后整理了一下衣服,上了车。
车是江林给他配的,还有自己的秘书,也都拨给江晚使,只要江晚发消息通知一声,对方就会准时赶到,接送他去想去的地方。毕竟工资不是白领的。
江晚对这晚上的宴会一知半解,不知道和以往参加过的有什么一样、又有什么不同,提前几天问这个江林看上去很信任的手下:你能让我也进去吗?我能参加宴会吗?……不让哥哥知道,我悄悄去。
秘书觉得惊诧。江晚有时候没什么身份地位的鉴别能力,只觉得这人是跟在江林身边的,江林可以去,他的秘书应该也能去。秘书会做事,表面上沉吟了一会儿,说可以,转头给自己的上司打电话报告情况,然后带着江林给他的一张宴会邀请函,载着江晚,一路到达了目的地。
江晚高兴坏了:谢谢你!
秘书坐在驾驶座,冲他一笑:小少爷,玩得高兴。转念心想谢他做什么?
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傻瓜。
江晚先前还穿了一件外套遮挡,这下倒把它脱了,交给车内的秘书保管,露出自己高挑、颀长、又意外的有些饱满线条的身材。
他多高啊,整一米八,再怎么漂亮动人,一双鹿一样的眼睛转动着,悄悄地冲人打量,也够打消许多人上来搭讪的心思了。江晚裙下还只穿了一双普通的白平板鞋。再穿女人的带跟鞋,他就太明显了,身上的裙子长过了脚腕,把脚面上都遮了个差不多,倒也不显得突兀奇怪。
高个儿美人有点木讷。对他有点儿意思的公子、老总们都聚在一起悄悄谈论,觉得他又清纯,又艳丽,看不出他脸上脂粉几何,只知道他是真的漂亮。
江晚对此一无所知,惴惴地站在角落里,悄悄抿一杯酒,十来分钟过去了,那里边的酒液下去了一厘米都不到的高度,一有人来找他说话,江晚就慌张得不行,说话慢慢的,眼睛一个劲在场内寻找着哥哥的身影,很温吞,眼睛一弯就会笑。
他长着张就该落落大方、风情万种的脸,偏偏很沉默害羞,一个人要是这样不懂得利用自己的美色,那他就真是美翻了、厉害极了。
江晚还没找到哥哥,身边已经被好些个人围住。还是江林眼尖,和几个认识的人聊了会儿天,估摸着小傻瓜再怎么样也该到了,四处转动两圈儿,居然从一堆刚出校门的公子哥儿的包围里发现了江晚的影子。
乍一眼扫过去,江林还真的有些认不出他来。但稍一辨认,又实在很像——
他鼻子上隐约一点小痣,偏尖的眼角,一紧张就会不停抿起的嘴唇,还有修长雪白的脖颈——他亲过无数次的,以及胸前嫩圆的小小软肉,多好看,雕刻家都塑造不出来的胸型,江林往往爱不释手地把在手里玩儿,含在嘴中亲,不知不觉地把小傻子的奶子玩大一圈,对方还羞呢——
这下倒好,趁他不在,反而大大方方地露出小半的乳肉给别人看。江林有点气,又他妈的开始硬了,胯下的东西蠢蠢欲动,几欲立刻抬头,心里又有那么些得意:这个人是他的,谁看上都没有用。
江林慢条斯理地走过去,恰赶上第二支曲子悠扬地响起,江晚站在原地,可怜巴巴地拒绝了三四个男人,怕别人看出来不对,声音又轻又细地说了三四遍“我不会跳”,才知道这原来是个舞会。
舞会!
又一只手朝他伸过来,江晚原本不想接,也不想理,只稍微抬头看了一眼,就愣住了,他的哥哥站在面前,冲他微微地笑。真好,看见哥哥,他就走不动道了,多不好意思。
江晚顿了一下,才伸出手,把自己的一只手放到哥哥的手心里。先前同他说话、邀请过他的公子哥儿眼见江晚早有意中人选,说的“不会”都是搪塞人的,自觉没趣,纷纷散去了,只有江晚好像身在云雾里,等被江林搂到怀中,才怯怯道:“我……真、真的不会跳。”
他说得好可怜,不知道哥哥到底认出来自己没有,讲话都小心翼翼的,要等两人真站到舞池当中,才敢开口告诉对方真相,怕哥哥就此挑了别人跳舞。江晚看到哥哥朝他伸手的时候,不知道有多高兴,但转念一想,江林要是没认出来,就贸然邀请陌生的女子共舞,他就要伤心到偷偷躲着哭了,心里太纠结,全都一下写到表情上。
江林还以为他是为自己不懂跳舞难过呢,开口柔声说:“不会也不要紧,我教你,来跟着我跳。”
他哥哥舞步柔和,颇有耐心,一手和江晚交握,另一手握住他细瘦的腰,带着江晚像云一样地转。场内放的什么音乐,他不认得;音乐是什么调子,他不知晓;周围的人都是谁和谁,都在看着谁,江晚一概不在意。他笨拙地被哥哥带着转圈,眼睛一直盯着脚下,生怕踩到江林,又忽然被对方拉得很近,连胸口都一起贴
上,听见哥哥低沉的笑。
一支舞没跳完,江林便拉着他的手,把江晚拽入了舞会场地斜处的卫生间内。
江晚数着脚步,发现要走过好长一段走廊,才能看见尽头的标识。江林不关卫生间的门,也不管里面还有没有其他的人,就把江晚推到洗手池边上亲吻。
他腰臀交接的地方抵上洗手台的边缘,被吻得身体向后倾仰,情不自禁地,已然形成反射了一样地回吻回去,脸颊更红,好像刚被热气熏染过,两只手紧紧攥住哥哥腰间西服的侧线,口中已经被男人火热的唇舌搅弄得天翻地覆,还不知道自己美得多么漫不经心,复古情调。
“让我看看,这是谁家的浪货、情种,这么随随便便,里面什么都没有,是不是就等着男人伸进来摸?下边该不会也没穿内裤?”江林说话慢条斯理,笑盈盈地将手伸进小傻子一边的衣领里,勾弄他下边什么多余遮挡都没有的小小奶子,满意地听到江晚忽然急促的呼吸。
他张开薄唇,内里的软舌闪动,不知道在酝酿什么话语,又用委屈但依恋的目光看哥哥,也懂得知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