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看您夜里出来,怕您有什么危险,就跟过来了王爷,这军者库是寨中重地,您来这儿干啥呀?”贺彰不解地挠着头,往前走了两步。
“小心!”看到他的脚尖即将触碰到机关,秦霜来不及回应他,立刻哑声提醒。
“啊?哦!这机关,俺差点忘了,哎呀——!”
贺彰连忙闪身躲开脚下的细线,却不慎按到了书架上的石狮子雕像。
还未等两人反应过来,便听书架翻转过来,发出轰隆隆的声响。
见他弄出来这么大的动静,秦霜的面色一阵青白,连忙放下手中的针线,走过去查看情况。
“王,王爷救、救俺!”只见贺彰被夹在书架里,一时动弹不得。
秦霜轻蹙眉头,正要把机关扳回去,可在看到书架上一排又一排的面具后,白皙的手指却悬在了半
空。
“这些是什么?”他随手拿起一只面具,捧在手心仔细看了看,发现它是只用彩色笔墨勾勒出来的年兽面具,年兽张着血盆大口,黑目怒瞪,栩栩如生。
除它之外,还有很多动物面具,兔子、美猴王、玉面狐狸
“啊,那些都是萧爷的面具,全都存放在这儿”被夹成馅饼的贺彰小声回答道。
秦霜把手里的面具翻过来、转过去,又轻声问:“他很喜欢带面具?”
“可不是!”贺彰连连点头,气喘吁吁回答道:“萧爷外出办事时,经常带着面具”
“不过这也没啥奇怪的,萧爷长得那么帅,如果不带面具,哪天搞个英雄救美,指不定就会被谁家的姑娘黏上呢!还是带着面具好点”
说完他又傻笑了两声,用手指着身边的书架,示意秦霜放他出去。
可秦霜的思绪全在那些面具上,无暇顾及被困在书堆里的他。
他用手托着铜色灯盏,在面具里翻找了两三遍,并未发现自己所熟悉的那副虎头面具,直至额头上累出细密的汗水,秦霜才停止了寻找。
不知是怎么了,他从内心深处竟在期盼着萧乾才是那副虎头面具的主人
莫不是他在这土匪窝闷出了病,一天到晚只会胡思乱想。
这样嘲讽着自己,秦霜靠在书架旁,神态有些惘然。
“王爷,您大半夜的来军者库做啥呀?您说这多危险啊”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贺彰皱着黑脸小声问道。
“没什么,你出来吧。”秦霜掩去眼中失落,抬手扳回书架的机关,放他出来后,又沉着脸,回到了桌子旁边。
“嘶——差点把俺憋的上不来气儿了”
好不容易从书架里面出来,贺彰龇牙咧嘴的跟在他身后,瞧见桌子上的针线和布料,才恍然大悟。
“王爷,原来您就是那个偷针的贼?”
他瞪大一只眼,指着那些针线,颇为吃惊。
尽管被人发现了自己的小秘密,秦霜的神情依然冷矜淡定,不仅没有丝毫慌乱,还反问贺彰:“是又如何?”
贺彰被他理直气壮的样子整懵了,回过神后才摆手道:“没啥!没啥!”
秦霜冷哼一声,便在椅子上坐下来,依靠小油灯的橘色光晕,接着为萧乾缝衣服。
“只是俺没想到,王爷您也会干这个其实,只要您开口一句话,萧爷能把整座军者库给您搬到屋里去,您又何必自己深夜前来呢?”
注视着他在烛晕下清绝的容颜,贺彰摸了摸脑袋,又不解道:“再说了,缝衣裳这种活儿,那都是女儿家干的,您劳这个神干啥呀?”
在他们这帮土匪的耳朵里,秦霜经常和“暴君”、“皇帝的看门狗”、“统帅三军”之类的名号挂钩,他的存在,令百姓畏惧厌恶,更让土匪群们又怕又憎。
但代表着权势和强大的秦霜,此刻却坐在灯下,面容柔美,一针一线的补衣裳这样的他,浑身沾染着烟火气与柔情,让人感到意外,又对他凭空生出几分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