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锌盯着瞿奉的眼睛,心想,这人眼睫毛好浓好长啊,密密麻麻,像一把小刷子。
跟小姑娘似的。
3
梁锌第一次见瞿奉的时候就是被他的眼睫毛吸引,他在卫生间清洗被客人糊了满脸的奶油,洗到一半边上递来一张沾水的手帕,他说了声谢谢,擦洗干净一扭头,见洗手台边站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瞿奉衬衫西裤一身黑,单手插兜,修长两指夹烟,乌黑浓密的眼睫毛微微向下压,视线落在梁锌唇上,说:“没擦干净。”
梁锌下意识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舔完问:“还有吗?
”
瞿奉吐出一口烟:“你可以扭头照照镜子。”
梁锌尴尬,被瞿奉眼上的两把小刷子撩乱了心神,忘了面前就有一面大镜子。梁锌照完镜子,没忍住又舔了舔嘴唇,他说:“手帕我洗干净了还你,可以留一下联系方式吗?”
“你在勾引我?”
梁锌大惊,紧接着脸猛一红。
他当时怎么回答来着?梁锌努力回想着,突然肩膀按上一只手,瞿奉俯身,盯着梁锌的嘴唇,眼眸深沉:“你在勾引我?”
“……什么?”
“你一直在舔嘴唇,还舔得那么色情,不就是在勾引我吗?”
梁锌面皮发烫,他想起来他那时怎么回答的了。
“是的。”梁锌嗓音发哑,“因为你看起来很性感。”
手机铃声再一次响起,还是言飞。
瞿奉拿着手机,问梁锌:“接吗?”他头一回被一个男人用“性感”来形容,这个词在瞿奉眼里不是褒义,但他没怎么生气,只是觉得怪异。想不通,他哪里性感?
梁锌拿过手机,挂断,刚要关机,突然电话离手,飞到床上,他整个人紧跟着砸上去,身体在床垫上弹起又落下,随即被瞿奉按着双手牢牢压住。
“你为什么救我?还这么细心照顾。”瞿奉脱掉梁锌的裤子,用膝盖将他双腿顶开,手朝他臀后摸去,“因为我们曾经有过一段?还是你想继续和我发展?”
梁锌被他揉软了腰,咬着唇不敢出声,谁知道一松开会吐出什么奇怪的声音来。瞿奉见他一副春情难耐的模样,暂时将这问题放到一边,专心致志开发梁锌的身体。
“嗯……”
梁锌被瞿奉压着大腿插入,身体像被炙热粗硬的棍状物凿开一个大口,即便前一晚刚做过,梁锌仍旧适应不了,他仿佛永远都受不了瞿奉那根东西的尺寸。和瞿奉在一起的那一整年,他们经常做,瞿奉身强体壮,性欲旺盛,赶上休息日梁锌又刚好不去舞校的时候,他能压着梁锌花样百出地操上一整天,吃饭都要梁锌用湿哒哒的肉穴含着他,梁锌不说话便罢,若是求饶,他便变本加厉地折腾,事后见梁锌哭得可怜,就拿钱哄他,梁锌拿了钱哭得更厉害,瞿奉只当是钱不够,又多给一些。
梁锌离开瞿奉不到一个月,就把那些钱花掉了一半,他精神恍惚,都不清楚自己买了些什么,恢复正常后整理房间,看见满屋子的名牌球鞋,没有一双是自己的码数。他低头坐在地板上,默默淌泪,愤怒,难堪,为爱得卑微的自己。
瞿奉发力狠顶一下,惩罚梁锌的不专心:“在想什么?”
“想你。”
梁锌低头,看瞿奉那根东西在他身体里进进出出,喉咙干渴,他缓慢咽了下口水,撑着双臂试图坐起,却不知突然被顶到了哪里,他惊叫着软倒下去,腿根抽搐,肠穴里头亦是一阵紧缩,瞿奉停顿两秒,随即压住梁锌,挺腰往刚才那处重重顶去。
梁锌仰脖尖叫,身体剧烈扭动,瞿奉哪肯放过他,用力将人按住,疾风骤雨般一顿猛操。梁锌周身泛起红潮,嘴里大喊不要,底下却将瞿奉咬得死紧,不过片刻便被操得射了精,那张湿漉漉的小嘴却尤嫌不够,淫荡裹缠着愈发热烫坚硬的性器,不要命地狠狠夹紧了,瞿奉满头热汗,喘息粗重,有点承受不住梁锌突如其来的热情,他低头含住梁锌耳垂,不轻不重地啃咬:“想我?想我这样弄你?”
滚热的呼吸拂在耳畔,梁锌偏头一抖,听瞿奉又说:“刚才那里是不是特别爽?还想不想要?”
梁锌红着眼摇头。
“不要也要给。”
瞿奉抓着梁锌屁股狠狠捣进去,次次从那要命的一点上蹭过去,强制性地给了梁锌一场前列腺高潮。
梁锌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瞿奉怀里,他恍惚片刻,慢慢仰头,视线停留在瞿奉下巴上。这人胡须怎么长这么快,又要剃了。
动了动腿,没有黏腻感,他昏过去后瞿奉有没有继续做梁锌不知道,能确定的是,瞿奉帮他清理了身体。
只是少了个步骤,忘了给他穿衣服。
就这么光溜溜躺着,脑袋还枕着人胳膊,怪暧昧的。梁锌小心翼翼坐起身,低头瞅一眼瞿奉,没醒,他松了口气,掀开被子下床,穿上衣服溜出卧室,给言飞回电话。
言飞在电话那头足足骂了梁锌三分钟,骂完说:“到你家了,开门。”
梁锌赶忙过去开门,让言飞进屋,见他还要骂,忙伸手捂住他嘴,指指闭合的卧室门:“有人。”
“什么人?”言飞挑眉,“男人?”
梁锌拉着言飞到沙发上坐下,觉得还是趁现在说清楚比较好,不然等会言飞见到瞿奉肯定得打起来。
“是男人,你认识的。”
“谁?”
“瞿奉。”
“啥?!”
言飞瞪大眼,腾地站起身,梁锌小声喊着祖宗,捂住他嘴又把人按坐下:“你别激动,别激动,听我说!”
结果梁
锌还没来得及说,卧室门就开了,瞿奉从里面走出来,一脸刚睡醒的迷糊样,梁锌紧张扭头,电光火石间,言飞一个烟灰缸砸过去,不偏不倚,正中瞿奉脑袋。
这一下真是要了命,瞿奉猛地朝后仰了下头,踉跄倒退两步,晕眩中伸手按在门上,顷刻间鲜血糊了满脸。
梁锌惊叫着跑过去,言飞也愣住,着实没想到篮球机上从未得过分的自己随手抛个烟灰缸竟会有这样的准头。
“你怎么样?”梁锌手刚挨到瞿奉手臂,突然大叫,“言飞你快来!我扶不住!”
言飞冲过去,两人一左一右架着瞿奉躺沙发上,梁锌吓得魂飞魄散,抖着手按住出血的地方:“瞿奉,瞿奉!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快叫救护车!”
后面一句是冲言飞喊的。
4
救护车到很快,梁锌跟车去医院。
好在不算严重,缝了四针,轻微脑震荡,鉴于伤患半月前曾出过车祸,医生建议住院观察两天。梁锌跑前跑后办手续,弄完后第一时间跑去找言飞,给他道歉。
“对不起啊,刚在家里的时候我不该吼你。”
言飞手里拿着一次性纸杯,那是梁锌刚给他倒的水,他心里百味陈杂,沉默半晌,说:“该道歉的是我,我太冲动了。”
“你也是为我好,我知道的。”梁锌在言飞身边坐下,他就是太了解言飞,知道他是什么样的性格,所以刚把瞿奉接到家里的那段时间,他和陈叔轮流照顾,没耽误上班,就怕言飞发现什么。他一开始想的是瞿奉总要恢复记忆的,医生也是这样说,他一想起来肯定就会离开,既然注定要走,那又何必让言飞知道他曾干过这么一件蠢事。
“车祸是怎么回事?”
梁锌知道这事瞒不住,索性全说了。
“是陈叔撞的瞿奉,我帮着将人送去医院,当时真没多想,哪知道他醒来忘了自己是谁,那总不能把他丢医院里,所以我就……”
言飞点头:“所以就带回去养在家里。”
梁锌音量不由自主降下来:“也不叫养,他有帮忙做家务,本来这几天要出去找工作挣钱抵房租,结果……你来了。”
“你知不知道那边有多少人在找他?”
梁锌知道那边是哪边,他当然也紧张,自从那晚和陈叔一起把瞿奉送进医院开始他就在紧张,担心瞿家的人找到这边来。梁锌听瞿奉说起过他那个弟弟,他认为对方把瞿奉赶出来并不是顾及血缘关系留他一命,而是想等瞿奉逃到外面,再借他人之手斩草除根。
陈叔这一撞,某种层面上也算是救了他一命。
就不知道言飞这一砸,能不能也算在幸运里头。若是误打误撞,令瞿奉恢复了记忆,那么……
梁锌就不开心了。
他承认他有私心,想和“前男友”多相处一阵,谈不谈恋爱的无所谓,打打炮就行。
吃了几年素,开几天荤不过分吧。
“算了,跟你说也白说。”言飞站起身,“我忙了一天还没吃饭,出去买点儿,你吃什么?”
“荤。”
“嗯?”
梁锌尴尬地闭了下眼,拍拍脑门,仰头对言飞说:“我不饿,你去吧。”
瞿奉醒来后一句话不说,就盯着梁锌看。梁锌瞧那眼神特别熟悉,心里头直打鼓,可别言飞一烟灰缸给他砸清醒了,那事情就大条了。依这家伙唯我独尊、冷血无情的性格,言飞铁定要吃官司。
“水。”
“啊?”
“我要喝水。”
“哦,好。”
梁锌倒来一杯温水,小心扶瞿奉靠坐起来,待他蹙眉扶着额头缓了一阵,才将水杯给他。
“对不起。”
瞿奉捧着杯子小口喝水:“为什么道歉?”
“言飞是我最好的朋友,他不是故意的。”
“你最好的朋友就可以随便伤人?”
梁锌紧张地盯着瞿奉的眼睛,试图从那里面看出些什么:“你,是不是……”
“算了,谁让你是我男朋友呢。”瞿奉说,“原谅他了。”
男朋友?不是前男友吗?难道是,烟灰缸起作用了?
梁锌在心里酝酿着,正要说点什么,突然瞿奉拉他坐下,紧接着伸手抱住梁锌,脸埋入他颈窝里。梁锌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弄懵了,僵坐片刻,伸手按上瞿奉后背,轻柔拍抚。
梁锌:“怎么了?”
瞿奉:“想你。”
梁锌:“我,一直在你身边啊。”
瞿奉:“我睡着的时候你不在。”
梁锌:“你都睡着了,怎么知道我不在。”
瞿奉:“闭嘴。”
梁锌:“哦。”
瞿奉之前脑袋流了不少血,估计身体还虚着,抱着梁锌不说话,慢慢又睡了过去。
虽是睡着了,可手臂箍得很紧,梁锌扯了两下没扯开,也不敢太用力,怕把人弄醒,没办法,只能继续坐那儿给
人当靠枕。
半个钟头后,言飞拎着外卖回来,看见病床上交颈缠绕的两人,翻个白眼,搁下外卖,转身走了。
瞿奉这一觉睡了两个小时,小刷子似的眼睫毛在梁锌颈边的皮肤上轻轻扫动,人还没完全清醒,嘴先发出了命令。
“去洗水果。”
梁锌问他:“想吃什么?”
“草莓。”
好吧,受伤的是大爷。
梁锌推他胳膊,瞿大爷不高兴了:“别推我。”
“你松手。”梁锌说,“我去买水果。”
瞿奉抬起头,满脸的不乐意:“还没买?那不吃了。”
梁锌克制着深呼吸,强忍下照着脑袋给他捶一拳的冲动:“那也要松手,我上厕所。”
瞿奉这才松开双臂,放他离开。
上完卫生间,梁锌到医院外面买了些水果和日用品,瞿奉这会应该饿了,言飞打包的饭早凉透了,他肯定不会吃。梁锌点了份皮蛋瘦肉粥,等餐的间隙又回刚才的日用品店里买了个木质的长柄小勺,喝粥用,那位姓瞿的大爷非常厌恶那种廉价的一次性塑料勺。
见梁锌拎着一大堆东西回医院,瞿奉黑着脸问:“你买什么了,去这么久。”
“吃的,用的。”梁锌放下东西,双手叉腰,“等下还要回家给你拿穿的。”
瞿奉从袋子里翻出一包纸巾,拆开,抽两张递给梁锌:“擦擦汗。”
梁锌一下没了脾气,问瞿奉:“先吃水果还是先喝粥?”
“喝粥。”
瞿奉粥只吃了一半,扭头去拿盘里的草莓,梁锌不想浪费,便把剩下的半碗粥吃了,吃完一抬头,被瞿奉往嘴里塞了颗草莓。
“甜吗?”
梁锌还没咬下去呢,被瞿奉用直勾勾的眼神盯着,耳根一阵发烫,迟缓地点头。
瞿奉捧住梁锌的脸,凑上去,蛮横舔开梁锌嘴唇,舌头伸进去,将那颗草莓勾回自己嘴里。
梁锌心脏砰砰跳得飞快,还能这样?
别说,还挺刺激。
两人抱在一起热辣吻了许久,光天化日,还是在医院病房里,给梁锌羞得不行。瞿奉亲够了,用拇指擦去梁锌唇上晶亮的唾液,声音低哑,说:“都在一起这么久了,害羞什么。”
我们在一起也没多久啊。
但梁锌什么都没说,瞿奉脑子出了问题,记忆混乱,梁锌希望他能这么一直混乱下去。
到晚上,更刺激的来了。
瞿奉不让梁锌到陪护床上去睡,非两人挤一起,抱着亲亲摸摸,不满足,让梁锌给他口,梁锌不愿意,他就将梁锌抱在怀里揉,言语动作各种耍赖。梁锌又羞又恼,也不知道这人咋回事,白天瞧着挺正常,到晚上就变这么黏糊,像条缠人的大狗。
偏偏又让人生不起气。
看在他脑子坏掉的份上,算了。
梁锌妥协。
两分钟后,梁锌后悔了。
妈的,这也太那啥了,嘴都要被撑裂,更要命的是……
梁锌从瞿奉腿间抬起头,咳嗽两声,拿手背抹了下嘴,用泛着泪光的眼瞪罪魁祸首:“你不要戳我,喉咙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