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比较，还是亲历亲为当副院长的典籍女神亲切得多。

【那个伪神用的也不是本体。薛雷，信仰需要神秘感。亲自现身在大多数时候对神明来说都不是好主意。】

是啊，所以才会在光暗神战之前，打了几千年让部下送死的代理战争。

不流血不吃痛不上战场，还是“运筹帷幄”最轻松嘛。

“只是这样的话，不会是造假吗？”薛雷在已经确定亚克埃尼米方位的情况下，小小耍了个诈，打算看看能不能从魔族身上多捞点好处。

可惜炎魔并不是看起来那样热血一根筋的类型，露狄摇了摇头，很简练地说：“不会。父亲可以为此担保。不然，他不可能冒着那样巨大的风险，驱赶人类游客，着手备战。魔族已经很适应当前和平的生活，大家并不希望出现巨大的改变。至少，大部分不希望。”

“所以，还是有那么一小撮，和你们意见不同的咯？”

“明面上没有。”露狄咧开嘴笑了笑，牙缝里迸出几个火星，“两侧开战意味着大量死亡，喜欢这种事的，直接送他们去死就好。我们魔族处理蠢货，没有你们人类那么费事儿。”

算了，看来还是要直白一点。薛雷清清嗓子，“那么，你父亲的意思，就是交给我全权负责咯？”

“对，我们提供必要的支援，但会限制在不激怒暗神的程度。比如你如果让我召唤同胞精锐为你去跟暗神作战，这个就不行。顶多会安排一些和魔堡中枢无关的外围下层魔族，或者驯化过的魔兽，做你的辅助战力。”她略一停顿，强调说，“不过这些都没用。现世的力量讨伐不了女神，就算请出‘魔钟’，结局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可能开始一、两次，守护者可以靠强大的力量压制住神明，但……我还是不浪费口舌了，你一看就不懂战斗。你根本不知道一个概念上你杀不死也束缚不住的对手，有多么强大。”

战死等于被放逐回虚空，休养一下就能重新降临，自身还有强大的权能、守护幻兽、神器，让非神层次的生命和她们作战，的确太过勉强了。

如果不是神域的存在有所限制，露比娅的女儿们根本不需要部下。

根据信仰薄弱时展现出的实力来推算，菲丝莱迦如果能自由行动，还不避讳现身的话，拿着“海沟裂伤”冲进人鱼之冠，造成的打击恐怕是毁灭性的。

不过活生生的居民才是信仰的来源，那些女神不至于自己拆自己的根基。

问题是，暗神这边，也会是类似的想法吗？

薛雷根据之前与薇拉普尔的交流猜测，两侧势力的女神思维方式差距很大。

一想到那次行动阵亡的可爱人鱼，他的心尖儿就在隐隐抽痛。

所以，带着古莎和蒂尔宁直接莽过去，是绝对不能考虑的计划。

“那么，你父亲能提供的部下，具体有多少，在哪儿？我能在傍晚之前见到他们，让他们听从我的命令吗？”薛雷脑中大致构思了一下，说，“我要尽快开始行动，越快越好。”

薇尔思，你对亚克埃尼米了解多少？

【她的神域降临需求比较奇怪。除了信仰源之外，还需要一个概念性的判断。】

哦？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她神域展开的地方，必须要被一定数量的智慧生命认为是墓场。】

这听起来挺正常啊，她就是墓场女神，哪里奇怪？

【概念上被认为是墓场就可以。薛雷，苍穹魔堡以前所处的地方，就是魔族的墓场。】

哈啊？这个飘在空中的大块陆地，原来是个巨大的陵园吗？等等，那你的意思是说，亚克埃尼米的神域可以在整个魔堡地区自由移动？

【不完全自由，还是需要信仰根基来提供力量。但，大炎魔中断了旅行往来，还做出了逢迎伪神需求的准备，就算唤醒亚克埃尼米的群体以前只是暗中存在的少数，现在，也肯定分布在魔堡各地了。】

这个倒不是关键，顶多是咱们出手的机会很宝贵，一次不成就得想办法逃了。关键是，那家伙的战斗力到底有多强？

【接触之前，我也无法得到太多详细情报。建议你询问你的那位神学专家大主教，从流传的神话中获取一些信息。】

好主意，苏琳，这个任务交给你了，马上联络文拉尔，我要所有关于亚克埃尼米的神话传说，越详尽越好。

交代完任务，薛雷骑着蒂尔宁向墓场女神所处的位置缓缓前进。露狄回精灵球一样消失在火晶石里，让他想钻空子试试看能不能收进苏琳体内实现间接禁锢的效果。

然而失败了，“容纳”和“藏匿”都无法使用，看来火晶石这会儿被算成了生物，还是魔法属性很强的高级智慧生命。

他索性丢尽胸口的小暗袋里。

蒂尔宁一直想打退堂鼓，薛雷不得不好好哄劝一番，最后承诺尽量不让她卷入对暗神作战计划，保证不连累古林灵鹿族群，又拿出一大箱子大地之芽，才算是没让她化身二师兄怒回高老庄。

傍晚，距离已经拉近到可以大致锁定方位的地步。古莎利用自身的高机动性，飞去了亚克埃尼米的神域附近，利用暗系召唤术“无光之眼”，和苏琳保持着心灵通讯，几乎以米为单位探查遍了那边的土地。

毫无异状。

那里有一座规模尚可的人类村庄，古莎猜测，村庄附近的坟地，可能就是亚克埃尼米隐匿之处。

入夜后，从苏琳转述到嘴皮子都不利索的复杂情报中，让薛雷进一步认定了这个猜测。

亚克埃尼米在阴暗的亡灵系法术修行者心中有崇高而不可替代的地位，而众所周知，那帮亡灵术士都是恨不得住在坟头旁边的怪人。

那他们的祖师奶奶，肯定就住坟头中间。

当晚，薛雷索性带着同伴住进了那个村庄，让露狄去通知父亲，将可用的部下调集过来，明天一早，就对亚克埃尼米发起攻击。

【一定要小心，薛雷，我能感觉到，咱们现在正处于伪神的领域之中。这个伪神的神域覆盖面积远超之前海洋上的对手，苏琳的“寻神”是不是已经失效了？】

嗯，在村庄附近，就已经只能感觉到四周了。你说我现在来一发，能不能调动圣精四散去找那家伙？

【没有感应到直接神力，圣精不一定会被激活。薛雷，这个伪神，比之前的可能都难对付。如果情况不妙，一定要及时逃跑。你是代行者，你比其他一切生命都重要。懂吗？】

我明白。

薛雷回应完，看向桌上铺开的黄色草纸。

那里写满了从神话传闻中提炼的要点，但因为太多太复杂，很多也太离奇，实际上缺乏参考价值。

能够彼此印证，可信度较高的重要情报，只有以下几条。

亚克埃尼米持有神器，一把名为“绝望收割”的锁链镰刀，但在各路传说之中，都没有她使用神器与敌对女神直接开战的记录。据称那把镰刀的锁链部分，是母神露比娅的武器“轮回之锁”上的一段，因此即使对同级别的女神，也能形成神格上的压制。

亚克埃尼米几乎从不现身战场一线，远远看到的形象，清晰的部分只有神器，而持有者，不过是一团迷蒙的黑烟。

当属于亚克埃尼米的亡灵军势溃败时，光明侧的追击者很大几率会遇上一种被称为“死魂灵”的恐怖暗兽。

与守护光明侧女神的幻兽相对，暗兽通常是暗神们的召唤物，以暗神供养的神力为持续依托。

亚克埃尼米的情报没有拿到多少，但魂兽、暗兽本质上都是女神调用世界意志的力量召唤出的护卫，薇尔思那里，信息还算全面。

薛雷皱起眉，对女神他有特效，碰上谁也不虚，但这个暗兽，不太好对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