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就被徐宋扬接受这种离谱的事就算在我的梦里也没发生过。所以我哥这么几句话已经足够我慢慢回味一整年,就连看周鸣默的脸都顺眼了不止一点,好心地跑去帮他做早饭。
突然想起徐宋扬昨晚淋雨的事情,我在厨房帮周鸣默敲了个蛋,然后骂他连家里药过期了都不知道,万一下次徐宋扬生病了怎么办。
“行行行,你是祖宗,我的错我的错。”周鸣默嘴上服软倒是毫不犹豫,结果分荷包蛋时故意把最老的那个给了我。
我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再从我哥那换了个溏心蛋。徐宋扬淡淡地说了句挑食,我就得寸进尺地回他:“所以我不好养嘛,要你多花点心思。”
这种时候我又开始嫌学校不做人就给这么点假期,我想好好跟徐宋扬重新联络一下感情都没空。上午我把带来的东西都整理好,边挂衣服边问徐宋扬以前的房子怎么办。
问完我才意识到我哥住在这是为了和周鸣默演戏哄父母,那要是不回去了,岂不是得和周鸣默继续耗下去?
徐宋扬说:“过段时间整理一下东西,租了吧。”
“那你和周鸣默协议恋爱的期限是多久?”
徐宋扬的表情终于露出些许迟疑,我刚想说不回答也没事,周鸣默就在外面一个劲喊我该去学校了。我走到门口吼了句急什么急,紧接着我哥反问我:“你想要得到什么答案?”
得,犹豫半天又把这个问题抛给我了。要是我知道,就不会这样回答他了。我对他们的恋爱细节不甚了解,更不知道他们心里对方是什么地位。
但我看得出他喜欢周鸣默,严谨点说——至少有很多很多的好感。
那张照片里我哥明明在偷看周鸣默,就像我无数次偷看徐宋扬一样,多好笑的循环。喜欢藏不住,像海一样一个眼神就能把人心吞噬。如果同性能结婚,徐宋扬的选择也只会是周鸣默。
“这还有标准答案的吗?”我跟他开玩笑,假装漫不经心地脱口而出:“你也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但我现在更希望你不会后悔。”
然后我就单肩背着书包跑了,出门时转头看见我哥远远的身影,这一次总算轮到他留在我背后了。从这里到学校也就十五分钟,不知道倒什么霉刚好碰上堵车。
我在他的车窗上拿不成熟的花体写徐宋扬的名字首字母,周鸣默清了清嗓子,叫我别得了便宜就卖乖,这么猖狂迟早要吃亏。
“那也比某一天突然被打入冷宫好。”我阴阳怪气地对他说。
我们俩还没开吵路就通了,我听着耳边手表指针的细小声音,想说点什么让车里别太过于安静,就问他:“我哥以前在学校里是个怎么样的人?”
“很好的人,”周鸣默笑了声,停顿几秒又接着说,“还是我男朋友。”
我被后面这句话弄得火气暴涨,谈个恋爱还给他谈出优越感来了。一到校门口我就马上下车,跑到对面奶茶店买了份炸鸡偷渡进学校来泄愤。
一进校门我就直冲宿管部,问宿管大爷要退宿申请单,敲门进去时他正忙着用旧电脑玩斗地主,头也不转就让我自己拿单子。
发考卷前半小时我搞定了班主任签名,理由非常扯淡——和室友聊天到十二点影响第二天学习效率,不管她信不信反正签名是有了。我熟练地伪造了个我哥的签名。
周日晚上保安管得不严,一堆住校生都猖狂地直接叫外卖和奶茶,我本来想跟他们一凑个满减,突然收到了徐宋扬的短信,问我要不要送饭。
“怎么这么突然?”
徐宋扬那边几乎是秒回,“想来看看你,顺便检查你有没有偷偷玩手机。”
……
我人工无视后半句,告诉他来的时候帮忙带杯奶茶,五分钟之后徐宋扬给我转发了一则新闻——某女子因喝奶茶过多患xx病。
隔着老远我就能看到校门外徐宋扬的身影,手里拎着个饭盒,就差把贤惠两个字写在脸上。我小跑到他面前,卖乖地说了句“谢谢哥”,接过东西时用食指悄悄蹭他的手心,我哥没躲,又帮我把校服最上面的扣子扣上。
他戴着周鸣默送的戒指,我看了一眼就挪开目光,暗自下了要攒零花钱赶紧给我哥再买一枚的想法。
“行了,快回去吃饭。”他拍了拍我的脸,趁我不注意把我的手机掏出来,面无表情地塞进自己兜里。
我踮起脚,在他耳边悄悄说:“我会想你的。”
徐宋扬开车走的时候专门降下车窗朝我的方向弯了弯嘴角。直到他的车消失在街道上,我才晃回教室,心里五味杂陈。
他一直对我很好,可一旦他不再抗拒我的感情,开始接受我每一句别有用心的话,我当然欣喜若狂,同时又本能地慌张害怕。怕他只是一时没想明白,之后又要把我推开到安全距离,怕我身上没有半点好,不值得他施舍我一丁点的爱。
那样的话,我一定会疯的。
鉴于是徐宋扬做的饭,我把蔬菜也吃得干干净净。几个室友知道我今晚就要回去
住,遗憾地说早知道提前买个小火锅给我践行,表情仿佛我得了绝症一样。
“我就先一步离开宿舍下棋的黑名单,你们自己小心点啊。”我勾着他们的肩,嬉皮笑脸地说。
还没聊几句上课铃就响了——对我而言,这意味着再过三节课就能看见徐宋扬了。
交完考卷我第一个走出教室,想着回家就告诉他们俩以后我自己骑车上下学,总是麻烦人来接我也不好意思。
接也是徐宋扬来接我,开的是周鸣默的车。我轻车熟路地坐上副驾驶,盯着他看了好久,就连徐宋扬也不自在了,红灯的时候问我看他干什么。
“我之前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跟你说话了。”
“那现在算什么,出尔反尔?”他挑眉。
我想了想,说:“对你我没法做个诚实的人,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特别讨厌。”
“没关系,”绿灯亮了,我哥的声音在夜里很清晰,“我的弟弟永远是最好的。”
和徐宋扬待在一起的时间,哪怕沉默也不会让人尴尬。我哥身上一直有种生人勿近的气息,独独对着我露出不完美的那一面。成为例外的感觉是会上瘾的,他好像不止一遍对我说过这句话。那么这一次,我可以当作变相的告白吗?
包里还装着几张没写完的考卷,我刚想溜进书房就被周鸣默喊住,他让我没事别打扰徐宋扬。还没酝酿好怎么反击,我哥就喊我进去。
“粘人精,跟屁虫。”徐宋扬对我说。
我才不管他是什么表情,搬了把椅子就在我哥边上坐下,写几题就扭头偷看我哥一眼。几次下来我哥敲敲桌子让我安分点,我厚脸皮地说有不会做的题要他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