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起头来看着灼灼的阳光,才忽然有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车把式开始催促,含巧这才扶着云诺上了马车。
坐在马车上,云诺渐渐犯困,便靠在车壁上闭上了眼睛。
等再次清醒的时候,并未感觉到颠簸,他便问道:“含巧,我们是到了吗?”
边问边睁开了眼睛,才发现他是躺在一张床上,而含巧也不见了踪影。
屋内燃着甜到发腻的香料,他微微蹙眉。他一向不太喜欢浓烈的香气,故而从小屋内极少燃香,多是采摘了新鲜的花草放在屋内,添点轻点的草木香气。
“含巧,含巧?”他一边起来一边喊道,并未听到回应,不好的预感便越发的强烈。
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你醒了啊?”走进来的是个中年女人。
随着女人的走近,浓重的脂粉香气扑鼻而来,云诺受不了的后退了两步。
这一刻,他很清楚这绝对不会是在什么城外的庄子上,谁家庄子上的管事都不会打扮的花枝招展,用着浓重的脂粉……
“这……这是什么地方?你是谁?”
“这里是春喜楼,你喊我一声‘春妈妈’就可。至于这是什么地方嘛。”女人挑起云诺的下巴来,细细打量着云诺,“还真是个绝丽的人儿,可惜啊!再是绝色,进了勾栏之地,也都注定是朵会凋零的花。”
“勾……勾栏……”云诺一时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他就说嘛!一个人哪里会那么容易转性。
韩旭好端端的要送他去庄子上,果然就是个谎言,而非良心发现。
这就是他以前误以
为的两情相悦,韩旭竟然能把事情做的这样绝。
韩旭……
他紧咬着下唇,终归还是红了眼。“他……到底还想怎么样?”
“我也不是喜欢为难人的,你只要乖顺听话些,好好的接受调教,好生接客,我自然好吃好喝的供着你。可你若是想跑,我也不介意打断你的腿,让你只能日日呆在床上。
“就凭着你这般姿色,就是断了腿,也有的是男人喜欢。”
所以,韩旭以前对他所有的好,就只是因为他皇子的身份吗?
宫里舍弃了他,所以韩旭也舍弃了他……
他真蠢啊!韩旭只是假模假样的唱了一些时日的戏,他便误以为韩旭真的满心满眼里都是他。
“跟我一起的丫鬟呢?”
“什么丫鬟?只有你一人被送来,再没有别的了。”
“没有?”云诺定定的看着春妈妈,想要判断春妈妈是否说谎。
明明他和含巧一起上了马车,若非都被送到了此处,那含巧又被送到了何处?
此时会不会有危险?
如今的他已然一无所有,只有含巧还始终一心待他。在他的心里,含巧就是他最要紧的家人了。
“没送来就是没送来,一个丫鬟而已,我还没必要同你扯谎。我春喜楼也不是匀不出一人口粮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