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程盯着他看了半天,脱下来的大衣和包都忘了放下。
然后,高一程拿出手机,摄像头对准秋岚。
秋岚:“???”
干嘛啊!?秋岚举起书遮住脸,冲上去抢手机。手机没抢到,被主动拿给他看,屏幕上是转动着的秒表——记录岚岚多长时间会睡着。
“记录时间很重要啊。每个人主动输入的专注时间不一样,有的人可以维持长一些,有的人不行。”高一程笑着一本正经解释,将包和大衣挂起来,“我的话,极限大概是一个小时。”
“主动输入?”
“就是你主动去解题,去记忆东西。”
“输出呢?”
“你画画就是输出啊。”
其实秋岚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就是不由自主想问,想听他说,想多建立一段对话。
两人坐到床上,高一程好奇秋岚为何突然开始看英语。
“……医院准备考核下英语能力。因为你看我们也需要看国外文献学习嘛。”
因为比起数学,英语相对简单一些。
这次并没什么计划,没想到机会主动来了。秋岚心想。谁说我不能跟他聊这种话题!
“单词不管看多少遍都记不住……所以我以前坚持不下来……”秋岚边看着书边说。
“记不住很正常,不经常用的话都会不熟练。中文也一样,一个词不经常用也会忘记。”高一程边想边说,“比如……你还记得‘二胡卵子’吗?”
“……啥?”
有点儿印象,以前听过,不完全陌生。
“你肯定一看就能想起来。”高一程憋笑,用手机搜了下,给秋岚看图片。
一个长了胳膊与腿的彩色胶囊,大大的眼睛,肚子上有醒目的数字“2014”。
“卧槽。这个我还记得哈哈哈哈!当年好多表情包,恶搞视频……”
秋岚笑得东倒西歪。高一程笑着说:“所以……一天两天记不住很正常,中间某一天没有去记也没关系,只要不要断开时间太长。”
“你现在也还在背吗?”秋岚咳嗽两声,止住笑,问。
“背啊。在非英语环境很容易忘的。主要还是环境。如果你一个人,比如去美国,去住两个月,自然而然就会了。”
“我可能会更熟练地运用哑语。”
“……”
在外面冻僵的身体,此时已适应室内温度。高一程开始换衣服。
秋岚目不转睛盯着他裸露的上半身。有韧劲的肌肉,收紧的腰部线条,胸上那两……虽然已经看了不下五次,但还是看不腻。除非他眼睛也往自己这边看,秋岚才会转视线。
“啊还是记不住……”秋岚低头看着书上的字母们,笔尖不停戳着它们,左手揪着头发,“橙子,你是怎么背单词的?一个字母一个字母拼写吗?”
“没有。我没刻意记过拼写。”
“……嗯?”
“比如,”换好睡衣的高一程坐到秋岚身旁,“apple你知道吗?你是a-p-p-l-e这样记的吗?”
“……好像,不是。”
“英语是拼音文字,只要知道发音就知道大致是什么样子。你把书合上,边读这个词边写一下试试。”
“……”秋岚不动。
高一程疑问:“?”
秋岚别过脸,像不想被知道,小声道:“看来是源头问题了……我音标没学好……”
高一程:“……”
“但是有些特别长的词应该还是要拼写吧?比如这个。”秋岚音量变回正常,扭过来头,指着书上的“bureaucrat”道。
“……你在什么情况下会用到这种词?”
“?”这回换成秋岚疑问。
“语言只是交流的工具。假如你是平时写文章需要,你可以查字典,多用几次就会记住。这也不是刻意拼写。应试的话这种词一般有个印象就够了,不用一个字一个字拼。”
“……那个不常用……但这个和这个经常用吧?”秋岚指着“encyclopeenon”说。
高一程:“这几个词,都不难记。”
秋岚:“……”
好吧,看来确实是智商差异。
“主要可能我从小跟英语是母语的外国人接触过,小学也跟外国笔友写过信。”高一程说,“以前学过的东西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印象。就像刚才你虽然不记得二胡卵子,但听到这个名字还是有一点熟悉感吧?”
“……确实。”
他会觉得简单,是因为在以前的时间,他已经做过这件事了。
发生过的事情或多或少都会在记忆里留下痕迹。
乐观想的话,也就是经历过的,做过的事,或多或少都是有意义的。我与他聊天的这两年,我现在跟他这段对话也……
秋岚突然有动力了,忍俊不禁,充满干劲:“好,等我学会英语我就去学数学!”
高一程:“数学?”
秋岚:“……”
糟了不小心直接说出来了。
高一程无奈地轻轻笑问:“你为什么……想不开要学数学?”
秋岚:“……”
你一个数学专业问我想不开学数学??
“我以为跟英语一样……数学你也会说很简单……”秋岚只能尽量转移话题,不让他去问原因,不让他知道“是因为你”。
“不,不,数学就算了。”高一程摸摸自己的头发,“那不是人学的。”
秋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