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清砚怀疑地看着他:“你带驾照了?”
迟宇哑口无言,被说中了,他确实没带。他连钱包都没揣上,怎么可能拿驾照。
“把狗爪子挪出去,我预约的时间快到了。”庄清砚坐进车里,拿根棍子戳戳他的鞋。
“好主人,”迟宇抵着车门把自己塞进副驾驶,讨好地跟他商量,“你就带上我吧,保证不给你添乱!”
“不行。”
“你看我身强力壮,还很扛揍。如果你等会儿要杀人放火,就支使我去,我给你当替罪羊。”迟宇不愿放弃。
“下去。”
“我的好主人,”迟宇顶住冷漠,展开最后攻势,“只要今天带着我,我以后一定每次都把您伺候得爽翻天,再也不……”
“住嘴。”庄清砚又看了眼时间,止住他的絮叨,“想去就别再废话了。”
迟宇一阵窃喜:“那你这是同意我……”
“嗯,把车门重新关一遍。”
50
迟宇完全想不到,庄清砚开车载他来的地方竟然是位于郊区的“仁惠疗养院。”
标牌写着“疗养院”,但其实附近的人都明白,这院区的功用等同于精神病康复院,只是该院病人的症状没市区内精神病院的那么重,大多也不具攻击性。
难道他是来探望病人的?这病人是他的谁?亲属?朋友?还是和他有过亲密关系的人?迟宇想着后座的玫瑰花,陷入思索。
“小庄,你来了,”保安大爷看到熟悉的面孔,友善地冲他们打个招呼,然后开门放行,“时间点踩得不错啊,我刚要和小福换班。”
“王叔好,”庄清砚按下车窗,在车中对他微微颔首,“您快回家吧,是不是还没吃晚餐?”
听到晚餐一词,迟宇本来平静的肚子忽然“咕咕”叫了几声。
“哈哈哈,”王大爷听到他的肠鸣,乐得咧嘴,“可别关心我了,小福给我订了两份盒饭,你还是关心关心你旁边这位小兄弟吧,我看他估计饿得够呛。”
迟宇不好意思地摸摸脑门,反驳道:“我没觉得很饿,只是胃肠道功能不太好。”
“要不要把我的盒饭分你一份?”王大爷看出他的勉强,继续乐。
迟宇瞥一眼神色冷淡的庄清砚,忙尴尬地笑着拒绝,可他不争气的肚子又“咕咕咕”连叫三声。
“哈哈哈,小伙子,你该不会在减肥?”王大爷边说边脱下保安制服,“搞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思潮,怎么一个二个……”
迟宇不知如何回应保安大爷的热情。幸好庄清砚并未在此停留过久,他一分钟不到便关上车窗,径直驶向院区内停车场。
“手套箱里有面包和饼干,你自己拿着吃吧。”途中,庄清砚指了指他前方的抽屉。
“哦哦,好,”迟宇按他提示拉下抽屉门,从一堆零食中挑了盒饼干,打开盖子问他,“你要吃吗?”
“不用,”庄清砚摇头,又补充道,“等会儿下车的时候,你记得把里面那盒粉色糖果带上。”
“粉色糖果?”迟宇翻出他描述的精致盒子,有些疑惑,“你是要送给哪位小朋友?”
到了停车位点,庄清砚没回答他,只是打着方向盘把车停好,随后推门下车。
“我帮你抱玫瑰。”迟宇快他一步打开后门,小心翼翼地把花束捧出来。
庄清砚没有拒绝,他按动手中按钮锁好车门:“我们走。”
51
仁惠疗养院面积很大,环境算不错。即使在夜里,迟宇也能据灯光的指导,推测出周边规划合理的绿化面积,闻到树木在夜间蒸腾散发的湿润气息。这儿很安静,他偶尔能看见一些形色匆忙的蓝衣工作人员推小车路过,也观察到了几个衣着宽松的小孩,在
大人的陪伴下蹲草丛旁玩耍。他们穿过停车场,绕过一座白色小亭,途径一处摆放了儿童游乐设施的空地。最终,迟宇随他停驻在一栋不高的楼跟前,它的右前方竖着牌子,标着“a区”。
“小庄,你可算来了,”一名四十岁左右,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从楼里走出,“不知是不是天气原因,时苒最近病情不太稳定,我们就商量着今晚再试试那个方法。”她神情稍显严肃,似在这里等了他们很久。
庄清砚从迟宇怀中抱过玫瑰,递给女医生:“孙院长,我还需要像上次那样配合吗?”
孙院长搂住花束,略带歉意地跟他解释:“没错,你还是要尽力还原当年的对话,激发她那段记忆。这几天给这小孩儿用太多镇静药物了,我有点儿担忧。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好办法,所以今晚才慌着把你叫来……”
庄清砚打断她的话:“没关系的,孙院长。这些年我已经把时苒当成了我妹妹,这些小事都不算什么。等会儿做完治疗,我正好也有一些消息要告诉您——媒体还没公布,但或许对疗愈有用。”
“难道是他……”孙院长好像猜到点什么,可看了一眼陌生的迟宇,又没有说完。
迟宇满头问号。他确认自己不认识这个孙院长,也不认识他们口中的小妹妹“时苒”,更对这些稀奇古怪的心理疗法闻所未闻。
他越来越迷惑,庄清砚身上,到底有多少旧事是他不知道的?迟越对他又了解多少?
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