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志彪却没有他预料的动作,只是说道:“还干净,杜城也可以瞑目了。”
瞑目?沈翊紧张地转过头:“杜城怎么了?”
“他小子命硬,能怎么?”孙志彪轻笑道,“你还是先想想你自己吧。”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混乱的脚步声,像是在搜寻什么人,不仅是沈翊,就连孙志彪的神情也严肃起来。
“没时间了。”孙志彪环顾了一下四周,似乎没找到想要想要的东西,又扯起沈翊随身带的画包翻看,翻找了几下,从里面找出一把小刮刀。
他将刀塞进沈翊的手中,指着自己腹部的某处说道:“往这扎,死不了。”
沈翊云里雾里地抬起头,没明白他在说什么。
“快点啊。”孙志彪见他木然的样子,干脆握着他的手,将刀尖对准自己,狠下心扎了进去。
这种用于画画的刮刀尖端圆滑,实难伤人,沈翊感觉到孙志彪握着自己的手使了很大的劲儿才将刮刀扎进结实的肉里。
刮刀刚刚进了一个尖端,鲜血就瞬间顺着两人的手流了下来,沈翊吓了一跳,下意识把手往回缩,带动刮刀拔出了些许。
“你他妈故意的?”孙志彪强忍着疼痛,按住沈翊犹豫的手。
原本一鼓作气他只需忍受一次痛苦,沈翊这一动,又让他的皮肉来来回回地受折磨。
沈翊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好不容易镇定了情绪想问他缘由,却见他一脸痛苦的样子,又于心不忍地问道:“你…你没事吧?”
“还会关心我啊?”孙志彪一脸玩味地笑说。
他是不会愿意在别人面前展现自己脆弱的一面的,尽管已是痛苦至极,他也要嘴硬的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沈翊蹙着眉,低下头看着染血的刀,回避他的视线。
“再扎进来点,戏要演地真,才有人信。”孙志彪的声音听着有些虚弱。
沈翊的手紧紧握着刀柄,一动不动。
“真他妈墨迹。”孙志彪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将手中的刀没进了血肉里。
妈的,还真有点疼。孙志彪在心里暗骂,脸上的表情也忍不住扭曲起来。他将手撑在门上,把脸埋在胳膊上,咬着牙忍着痛。
沈翊双手举在胸前手足无措地看着他,眼见他厚实的背战栗着,脖颈间蒙上细密的汗珠。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孙志彪的嘴角忽然勾起了一抹笑:“小画家,我们,两清了。”
孙志彪的语气平淡,沈翊的心却不能平静,他从没想过孙志彪欠他的,要以这种方式还,他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他对孙志彪不是恨,而是恐惧。
不过现在,沈翊突然对他有了新的认知。
原来他也会受伤,也会痛苦,也会故作坚强地伪装,他没自己想的那么可怕。
“接下去,按我说的做。”孙志彪捂着伤口,勉力说道,“把窗户打开,把你的包扔在窗户底下,然后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要出声。”
沈翊按照他说的一一做了。
孙志彪见他在沙发背后躲好了,就打开了门,朝外喊道:“他妈的,人都死哪去了!”
一呼立刻百应,所有人都急急忙忙地赶来,一见孙志彪受了伤都很慌张。
刚刚被孙志彪泼了酒的人扶住他惊慌道:“孙总,谁伤了您?!”
“你他妈装什么,以为我不
知道人是你们安排的?”孙志彪阴狠道,“我不就是前几天教训了一下陈煜,没想到他这么记仇啊,还想找人弄死我?”
“孙总,您误会了,我们绝对不敢冒犯你!”那人见窗户底下熟悉的画包,恍然道,“是那个警察,孙总,是被我们关起来的警察!他刚刚跑出来了!”
“少说废话,先把人找到再说!”孙志彪指着窗户说道,“他刚刚跳海了,你们全都下去,把他给我捞起来,今天要是不给我孙志彪一个交代,我就把陈煜也扔下去,让他尝尝这片海的咸淡。”
“是,孙总!”
所有人一个接一个地从窗户跳了出去,只剩下孙志彪带来的两个人。
“出来吧。”演完这出戏,孙志彪已经没了力气,被手下人扶着坐在沙发上,腹部的伤口还在汩汩地流着鲜血。
沈翊在沙发后面站了出来,孙志彪说道:“下了船往东走,杜城在外面接应你。”
“那你呢?”他满身鲜血让人移不开视线。
孙志彪嗤笑道:“你自身都难保,还有功夫管我?”
沈翊低了低眉眼,小声说了句“谢谢”,就转身走了。
他走后不久,孙志彪也被人扶着下了船,遇上了刚从海里游上来的几个二货。
“孙总,人还没找到,我…我先安排人送您去医院。”
孙志彪依旧没给他好脸色:“用不着,别他妈半路再把我撞死了。”
那人吃了瘪,只能看着孙志彪的背影越行越远,眉头深深地皱起。
旁边的小弟抹了把脸上的海水,问道:“琛哥,那个警察跑了,陈总回来我们怎么交代?”
被称作琛哥的人一掌拍在他头上:“你还是想想我们怎么跟孙志彪交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