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许家结怨的不少,有人趁他分化时搞了点鬼,我听路行说他的性腺体受损,信息素长期紊乱,得不到oga的安抚便极容易受外界的刺激,变得具有攻击性……他以前易感期都要躲着人过的。”
黎雉说着不免忍不住笑意,吴兴也笑吟吟地看了过来:“路行?那不就是他的oga?”
吴兴略微有些诧异似的:“他跟你说的?”
黎雉道:“吴先生有所不知,路行虽然是他们的oga,但是他恨毒了他们。”
“所以,针对这个问题,你才想出来的计划?”
“许砚非在禁闭室里待了那么久了,别说他本来就有点毛病,就是正常的alpha,小半个月没有oga的信息素安抚,也多少会有点情绪不稳定。所以,把这个消息放出去,那么一个信息素紊乱从而攻击他人,甚至致死…这样的alpha,再次被拘留,甚至被当场击毙,你说是不是都是理所当然的?”
黎雉侃侃而谈,吴兴也明白了其意:“哪怕不能当场处理掉许砚非,可只要这样的丑闻,我们先一步放出消息,饶是他许裴再神通广大,钟鸿远再有意偏袒…哼。”
“许裴既然施压叫我们放了他儿子,那我们就放嘛,是他儿子自己又惹出祸端的,这能怪的了谁?”吴兴淡淡道:“这个工商代表必须是你黎雉的。”
黎雉闻言微微一笑,有学有样地端起了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
许裴这个强势的老不退休的在他心底压的那块大石落下,吴兴觉得自己一身轻松,他看向右手边一言不发的褚枫,又看向黎雉,再次开口道:“许砚非的身体状况本来可以一直隐瞒的很好的。”
黎雉听懂了他的意思,放下茶杯,微微笑道:“如果我说这个计划还是路行想的呢?”
他话音刚落,一直没有反应的褚枫倒是最先做出了反应。
“你说是路行……”
“想不到吧。”黎雉挑了下眉尖,意味深长的笑了:“他完完全全是站在我们这边的。”这句话他是对着吴兴说的。
“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吴兴接了话茬:“这个oga,有点儿心性…我希望有机会见见他呢。”
“那这我就帮不上忙了。”黎雉道:“我现在可联系不上人家了…你说是吧,褚少爷?”
褚枫没有理他,一张脸面无表情,吴兴在茶雾后面打量了几眼,幽幽道:“倒也是不急。”
“你说的那个计划……我看是可行的。”
黎雉道:“如果你
放心,就交给我去办。”
吴兴笑道:“我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呢?”
两人相视而语,颇为其乐融融。
最后直到离开了,褚枫都没在给过多余的表情。
黎雉跟在他身后,走的不疾不徐,翩翩优雅,前头的褚枫忽然止步,他也反应极快的停住了动作。
“我知道你没有碰他。”
褚枫如此道,黎雉笑了:“你怎么知道……”
“你身上没有他的一丝信息素味道,他也没有你的。”
黎雉收起了笑容,但嘴角还有那么点要笑不笑。
褚枫:“我现在搞不懂他了,也许你们俩才是一伙的,但我还是不信你说的。”
“什么?”
“关于许砚非的……”
他还没说完,就听黎雉发出一声嗤笑。
“你怎么就不愿相信呢?”黎雉走近了些许:“我真好奇路行在你心里是怎样一朵洁白无暇的菟丝花,还是你始终活在理想之中,不肯面对现实。”
黎雉道:“如果我是路行,我是那样的处境,我只会比他更疯,更狠。”
“这周围的一切都烂透了,也在从内里慢慢腐蚀掉你那朵小白花,他不变狠毒,他要怎么生存呢?”
黎雉见褚枫不说话,陷入沉思一般,便幽幽道。
“或许将他没烂透的根移植到一间风吹不到,雨打不到的温室,精心细养,说不定还能重新开出你爱的小白花。”
他语带了嘲讽:“哦,我忘了,本来,他都是你的‘白鹿’了,但是呢……”
黎雉的嘴角恶意的扬起。
“你放弃了。”
路行从褚枫的西装外套里翻出了一支遗落的烟卷儿。
他把这细长的一根拿在手里静静盯着瞧了一会,落地窗外的火烧云霞同时映照在他的虹膜上,令他想起了星火点燃,夹着的两根修长手指有着薄薄的茧,和被熏出的淡淡的黄色,白雾从这两指间卷起,像天边的云卷云舒。
他以前认识褚枫时这人就抽烟,看样子现在也还在抽,除此之外还有丁写玉,不知从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他没印象了,但他记得丁写玉抽烟最凶的那阵子他们两关系最僵,而现在丁写玉跟他说他要戒了这东西。
老烟鬼戒烟是不好受的,他就能看见丁写玉会下意识的摸自己的兜。
这么细长的一根而已,似乎有着令人上瘾的魔力。
他找到打火机时,褚枫正在进屋,他就这么背对着,缩着手脚背靠云窗飘台,后背的毯子毛茸茸,靠着也很舒服,于是他叼着烟的动作不由有几分舒展,随后他擦出了火焰,掀开两扇眼帘,在这其后和褚枫对视上了,他咬着烟嘴咧开了些嘴角,星火点燃了,他又用嘴唇包在烟嘴头,学着看来的模样深吸了一口。
褚枫将他的一系列动作看在眼底,包括路行被呛到后到轻咳,手脚再次蜷曲起来。
“我带你走。”
褚枫出声道,路行停止了咳嗽。
“我带你离开这个地方。”
他本以为,路行会露出一点儿的欣喜。
但他见路行只是对着他歪了下脑袋,白皙的手指夹着烟卷,缓缓扭过了身,趴在了毛绒的飘台上,面容照在夕阳的余晖里,褚枫发现,他刚刚咳的眼角都湿润了,一点晶亮清晰可见。
路行哑着嗓子道:“天…”
“要黑了。”
说着,他再次嘴唇凑向了烟卷儿。
黄昏的最后薄暮是先消失在港口的海线上的,他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直到不远处有人喊道——
“阿三!要开船喽!”
他便佝偻着高大的身躯,面容隐在帽檐下,走向停泊岸边的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