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难道是时机不对?
雷登不屑地啧了一声,“这是赶着回去,挖井,吗……?”他想象科洛郡主回房一头扑在床上,手伸进裤腰去挖弄潮湿的洞眼,不觉得香艳,倒有点滑稽。大概都怪这小鬼长得干瘪,全无成年oga应有的魅力。
但灰心气馁不是雷登的风格,他仍然相信:驯服这匹小马只是时间的问题。他哼着一曲埃弗利夫人在歌厅常唱的小调,穿过后院进入住宅,脚步轻快地上楼去换装。[br]
被那两人甩下的猎手们以悠闲的步调结队回到庄园,潘斯沃斯爵爷吩咐送一只狐头给身份最高的赫芬贝里郡主,以示敬意;一条狐尾送给战果最多的谢灵顿上校;最大的猎物——雷登射杀的那头白鹿——送去厨房加菜。
男爵夫人出门来迎接他的丈夫,问他狩猎是否顺利,他们交换了一个简短的亲吻,贝瑞尔放开丈夫,转去问候、称赞那几位oga猎手。
奥格斯汀下了马,将拴绳交给仆人,打算去向家主请辞,却被他的生父先行拦住。
“格西!你正是我要找的人!”贝瑞尔上前搭上他的手,“我的好孩子,能帮我做点事吗?“
“什么事,爸爸?只要我能做到的,尽管说。”和他的兄弟们一样,奥格斯汀从来不会拒绝生父的请求。
“你记得吧,有位客人的汽车停在前门?”
“好像是有这回事……”
贝瑞尔叹了一声,那一道两稍下垂的金棕色唇须让他很容易显出忧郁的样子。
“我刚刚看见埃弗利家的孩子在那车上玩,我怕会给车主人添麻烦,可是,你知道的,孩子是我的弱点,我没法对小孩子严厉,你们兄弟几个最清楚不过了。他也是我们的小客人,让仆人去管教不妥当。你去给那孩子一点开导,好吗?”
奥格斯汀点头,“好的,爸爸,别担心,我会保护好客人的车辆!”他不待换装,背着猎枪走向前门去了。
他去得足够及时,杰弗里——那个小alpha——正坐在哈珀公子的自动汽车上胡乱摆弄着方向轴。
“嘿,我说,小朋友,”他边走边喊,“从车上下来,这不是玩具!当心我告诉你家主,让他教训你!”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有力的恐吓。
这点温和训斥对于这种顽皮孩子本来像风过耳边一样,但当他看到一个身形强壮的alpha青年背着枪朝这边过来,顿时吓坏了,跳下车去一溜烟跑了。
奥格斯汀看着那孩子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由反省自己是否过于严厉了。他靠近那台自动汽车,试图检查是否有破坏的迹象,尽管,以他对汽车的了解程度,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胜任。
他听过朋友们当中有时髦人士买了这燃油驱动的新物件,但还没上手碰过任何一辆。它的车座与敞篷马车相差不大,簇新光亮,只是车头少了车夫的位置。他轻抚车上的白色皮革车座,感叹它的洁净与柔软,如果车主是个甜美精致的小公子也并不意外呢。
“嘿!别乱动我的车!”有人在他背后大喊。
奥格斯汀回过头,见一个年轻oga双手提着衣摆大步走来,竟然是他前一天打球时见过的漂亮公子!
那公子看清他的模样,也愣了一刻,“是你!我昨天捡到你的球,还记得吗?”
“记得。”他怎么会忘呢!那熟桃一样的红润脸颊……一定也像桃肉一样柔软。
oga放开手,乳白色的衣摆落下去遮住里面的的棕红色皮靴。
“早知道是你的话……我是不介意的。”
“你在说什么?”奥格斯汀跟不上他话里的意思。
“潘斯沃斯夫人告诉我有个孩子在捣乱我的车,叫我过来看看,我以为是那个小家伙,你知道吧,前天剪了一位公子的袜带,这些alpha小孩子真是气人!但你是个好心的绅士,我看得出来,如果你喜欢我的车,我可以借你玩。虽然你不是个孩子了,不过,我猜,在男爵夫人这年纪的人看来,我们都算是孩子吧……”
“不!你误会了!”奥格斯汀慌忙辩解,“我也是来管教那个孩子,实际上,是我把他赶走的——但我没有吓他,只是好声劝导。”他可不想让新结识的oga认为他是个凶恶、小气的人。
“哦!”那位公子露出“这就讲得通了”的微笑,“对了,请问你是……?”
“奥格斯汀·达令。”他这才想起脱帽致礼,一边躬身点头一边在心里诅咒自己的粗心和粗鲁。但这位笑容明亮的小公子看上去并不介意。
“你是菲利克斯的兄弟?”那公子似乎又多了一个露出甜美笑容的理由,“我的名字是哈珀,哈珀·雷明顿。”
“幸会,哈珀公子。”他再次点头,“你是我哥哥的朋友?”
“是的!虽然也刚认识不久,但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看得出他对自己的话深信不疑,“我羡慕你有这样的哥哥。我是
独生子,我爹地和老爸也常在外面,家里没有小伙伴可太寂寞了。所以我最喜欢社交了!抱歉我说起话总是停不下来,如果打扰到你……”
“不,不不,我喜欢听你说话,不,我是说,你说话很有趣……”奥格斯汀生怕自己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同oga交际从来不是他的长项。
“你为什么带着枪?”哈珀歪头看他背后的武器。
“哦,这个,我刚刚打猎回来。”他这才想到:该做的事完成了,现在应该回屋换装。但一个单身绅士该有怎样的毅力才能从这位可爱公子身边走开呢?
“你觉得我的汽车怎么样?”哈珀骄傲又期待地望着他,“你喜欢吗?”
“是的,我喜欢它,它看上去很……”奥格斯汀想为他的心情找到合适的词。
可爱?亲和?活跃?迷人?……等等,好像都不太对。
哈珀等不及他的斟酌,又问:“你想试试吗?”
“想。”奥格斯汀诚实回答,“但我一次也没开过,我不会的。”
“这没什么,很简单的!你看,像我这样的傻瓜oga也学得会。”
奥格斯汀替他不平,“怎么这样说,你这样口齿伶俐的人怎么会傻呢。“
“是真的,我爹地和我的家教都这么说,他们都说快要被我逼疯了,但我也不想的,他们非要教我读书,我实在读不下去,一拿起书来也不知道怎么的眼睛就睁不开了!”
“我也是!”奥格斯汀忍不住说,“我在学校的时候,老师用尽了办法没能让我记住那些拉丁语变位——但我不明白这有什么重要的,我的朋友们也都通不过升级考试,但我们院的球队是全校最好的,我说,上学还有什么比球赛更重要呢?”
“你们的学校一定很带劲,”哈珀面露神往,“家政学校就没这些好玩的事,连网球也没有,经常一连几个小时静坐祈祷……真希望我出生时是个alpha。”
“一个alpha可长不成你这样的美人。”话一出口,奥格斯汀就为这略显唐突的称赞后悔了,尽管这是他真心实意的想法。还好,哈珀脸上完全没有受到冒犯的迹象。
“你说的也对!”哈珀被轻易说服了,快乐的语气丝毫不减,“生为oga的好处也很多,可以穿漂亮衣服,就算蠢一点也没关系,我爹地总是说:‘幸好你不是个带铃铛的,我可不敢想象把生意交给你!’”
“但你说你没有兄弟,你不就是继承人吗?不给你又能给谁?”
“当然是给我未来的丈夫。”
“他真是个幸运的人。”
“我还没订婚呢!我爹地还在挑选合适的人,他是个很挑剔的人,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有未婚夫……”说到这里,哈珀少见地流露出一丝困扰,“不说这些了,我们开车出去转转吧!我教你怎么开车,很简单的。先打火,”
他拨动机箱侧面的开关,又去翻开车头的工具箱,取出一根摇杆,绕到车尾插进机箱摇了两圈,被点燃的引擎发出摩擦和撞击的吼叫,车身开始聒噪地震动着。
“可以出发了。”哈珀挽起衣摆登上去,望着新结识的alpha,拍了拍另半边车座,“上车啊。”
奥格斯汀犯难了:作为绅士,不该和别人家小公子单独乘一辆马车……但这不是马车!他突然惊喜地想。那就没问题了吧!
“多谢邀请。”他说着攀上车身,震动的金属在他手上留下静电般的微小刺痛;他坐进车里,尽量收拢自己,但还是几乎和身边的oga碰在一起,只有竖在车座前的金色方向轴挡开他们的腿。
“然后……挂档,”哈珀把推开方向轴一侧的刹车把手,又拨动身侧的拉杆,“加油,”引擎的咆哮声放大了,这机器载着他们跑出去,摇晃着驶上乡间公路。
“我们应该靠左边走。”奥格斯汀善意提醒。
“哦,对,菲利克斯说过,我又忘了,天啊。”哈珀转动方向轴上的圆盘,矫正他们的路线。
这东西跑得不快,比马车还要慢些,却更加颠簸。天还很亮,春日的傍晚每天都在延长。奥格斯汀被这奇妙的体验打动了……特别是当他身旁还坐着一位俊俏的异国公子。他们在清静的村路上,他忍不住在哈珀专注驾车时偷看后者圆润、绯红的侧脸。
“你看,很简单的。换你来试试?”
哈珀说着,握住刹车把手拉回停车档。
晚餐时间快要到了。雷登回到房间脱下满是汗迹的猎装,又泡了个澡,换上晚装悠闲地下楼去,猜测今晚郡主是否会接受他的护送。
不参加狩猎的oga宾客大多坐在客厅、花园打牌。雷登进来时,佩蒂夫人正好结束了一场牌局,起身离开牌桌。
“手气怎么样?”雷登上前问候。
“赢多输少。承蒙你关心,达令少爷,”艾薇摇着他的羽毛扇,单片镜的金链随他转头微微颤动,“听说你今天在郡主面前大出风头。”
“多亏你的好主意,”雷登压低声音,“我敢肯定
那只金毛小猫已经爱上我了。”
“很好,我对你有信心。”艾薇意味不明地笑着,合上扇子点了点雷登的胸膛。
此时徘徊在客厅外的菲利克斯正在向管家抱怨:
“你能相信吗?哈珀又给我不见了!希望他这次不是迷路了。伍德斯通,有什么办法能让我掌握他的行踪?”
“据我所知,少爷,哈珀公子的爱车不在门前,我大胆猜测他是驾车去了镇上。”
菲利克斯的表情更烦躁了,“……为什么?”
“这恐怕只有哈珀公子本人才能回答。”伍德斯通说完,躬身告退,去忙别的事了。
菲利克斯烦闷地抱起手臂,在前厅来回踱步,思忖着如何搜索交谊对象的下落,忽一抬头,就见露西安·梅叶出现在楼梯上,一手提着锈红色的礼服下摆款款走下楼来。
“露西安公子!”他得承认这景观令他大为振奋。
“达令少爷。”露西安向他点头致意,双手握着折起的象牙扇。
“好一阵没见到你,我还在想是我们家招待不周……”
露西安连忙否认:“这可没有。”
“但那天的事……到底是我们失责,请暂且接受我的歉意。”菲利克斯低头致歉,又曲起手臂请示能否同行。
“实在不必,达令少爷。”露西安欣然挽进他臂弯里,“坦白对你说吧,我在躲我父亲。他总在介绍一些我并不想结交的人,幻想我能答应他们当中某一个的求婚。”
听到露西安没有结婚的意图,菲利克斯对他的欣赏又多了几分。
“我完全理解你的困扰,露西安公子。”他领着这位异性同伴步入客厅,“像你这样明智、有见识的oga,我实在看不出有哪里需要一个丈夫来教导,也不能想象你为那种庸俗的甜言蜜语失去理智,求婚的人也该有点自知之明。”
露西安受用地浅浅一笑,“可惜我生父不这么想。我也只能和他错开交际时间避免尴尬。”
“我也不相信结婚有什么意义,他们说婚姻使人完整,但我们有谁生来是半个人呢?真希望我也可以一躲了之,但有时候事情没那么容易。”
露西安侧过头看着他,眼光闪烁,像是感到意外。
“这么说,达令少爷不打算在这个社交季求婚?”
一想到还要找机会向哈珀求婚,菲利克斯又烦躁起来。
“这由不得我。我有太多理由需要一门婚事,又没有足够的借口逃避它。”他留下一抹不无遗憾的苦笑,“为人子弟,我们都有自己的责任,不是吗?”
露西安的表情莫名冷酷下来,那裹在沙亭缎衣袖中的纤细手臂从alpha的臂弯下抽了回去。
“你说的太对了,达令少爷。但我以为,如果求婚对于你只是一件与对象无关的事,大可不必如此勉强。”
“呃,公子?”菲利克斯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
“我父亲要求我今晚务必陪他出席晚餐,恕我先失陪了。”露西安说完,板着一张俊脸走掉了。
我说错了什么?菲利克斯摸不着头脑。明明聊得志趣相投,为什么忽然转了腔调?oga的心思果然是世上最无常的气象、最难解的谜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