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眸,最终化为一滩黑水,与地面上的黑血一齐消失不见。
——
“奇怪,那个吓人的妖宫侍卫不见了。”
从殿外转了一圈,花铃一脸蒙圈地走了回来,“那家伙还没告诉我们什么时候拜见那个什么妖皇啊。”
“别着急,明天肯定会有人过来的。”
叶敬酒并不心急,妖宫侍卫不在,他干脆卸了个妆,换上一身轻便的衣服侧躺在床上,手里正摩挲着那块妖牌。
先不提那个妖宫侍卫,尽管叶敬酒直觉对方和林时昭一定有关系,但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叶敬酒并不打算打草惊蛇。
他在思考自己重新到达妖宫后,沈芝是否已经察觉到他的到来?而对方曾经所说的,林时昭的血脉反向净化是否已经完成?
他要怎么才能和对方合作,在星图预示日刺死林时昭?
还有失踪的大师兄、师尊、穆修以及……
他们是否都在沈芝所说的另一种可能里?而那种可能究竟是什么?
并没有人告诉他。
“什么可能?”花铃蓦地出声,打断了叶敬酒的思索。
他回神,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说出了声。
“没什么……”
“你可别小看我啊,小傻子。”
花铃撇了撇嘴,把叶敬酒的腿推到一边,自己盘腿坐到他身旁,“我好歹也是花家的核心子弟,知道的秘辛极多。不说修为,但在幻术和精神系法术上,可要比你精通得多。”
“!!”
叶敬酒猛地看向她,花铃缩了缩脖子,犹豫道:“怎么了?”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
日后在幻术与精神法术上达到前所未有巅峰的魔尊大人,正是依靠花家以及拥有花家血脉所诞生的本命灵器,才得以能够到达如此地步的。
而与花不笑为亲兄妹的花铃,在幻术方面,也要比寻常弟子拥有更加难以想象的天赋。
花铃抽抽嘴角,一脸困惑,“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别一副找到救命稻草的样子啊……
她很有压力的。
“是这样的,你不知道也没关系。”
叶敬酒用力抓住了花铃的肩膀,后者一脸蒙圈,凝重地点头,“你问吧……”
“假如我们身处幻境,而我在幻境之中失去了假定的身份,并且没有死,是因为什么?”
……原来真的有人问这种问题啊。
花铃歪了歪头,陷入思索,“确实,如果是以前的话,你问我这个问题,我可能以为你是个神经病。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哥先前偷偷、咳、拿走一本我们花家的天级秘法,我俩浅浅拜读了一下,很快还回去了啊!”
花铃咳嗽两声,一脸心虚,“按照那本秘法的说法,假如幻境之中修士消失,除了修士死亡,确实有第二种可能,那就是……虚空。”
“虚空?”
“简单地说,是一种介于现实与幻境之间,无边无尽的黑暗。这种黑暗是施法者的意识空洞,也触及大道的极尽之地,它会自行吞噬掉堕落其中的修士。而修士堕落虚空之后,除非施法者死亡,且修士本身具有足够的能力撕开虚空,才可能捡回一条性命。”
花铃想了想,总结道:“你可以把认为它和死了没差别,毕竟能够撕开虚空的修士,本质上也没几个嘛。”
“……这样吗?”
花铃眨了眨眼,“小傻子,你笑什么啊?怎么感觉这么开心?”
“是吗?”
可能是因为知道师尊也堕入虚空了吧。
叶敬酒试图收敛,但眉眼仍止不住笑意。
能够撕开虚空的修士,本质上也没几个——
但他的师尊,恰好是其中一位。
师尊一定会救下大师兄的。
大师兄一定会没事的。
“真的帮大忙了!”
叶敬酒忍不住抱了花铃一下,“谢了!小傻狗。”
“……小傻狗?”
花铃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她眯起眼睛,“你叫谁呢?”
“咳……”
一时高兴居然说漏了嘴。
叶敬酒尴尬地放开手臂,移开视线,“我说什么了吗?”
“好呀!我在你心里居然是一条傻狗!”
花铃气呼呼地站了起来,扑向叶敬酒,“小傻子,看我揍不死你!”
“你怎么这么双标啊!你还叫我小傻——我错了——”
“什么是双标?”
花铃用力拉扯叶敬酒的脸颊,凶巴巴道:“你还敢叫我小傻狗吗?”
“唔噶了唔噶了(不敢了不敢了)!”
花铃这才满意松开手,“不敢就行。”
“小傻狗。”叶敬酒颇有报复心。
“你——”
——
一番折腾到深夜,叶敬酒两人才终于睡下。他让花铃睡在床上,自己则打地铺。
原以为能一觉睡到天亮,可到了深夜,叶敬酒渐渐感到有什么东西缠到自己的身上,呼吸也不由自主变得急促起来。
到底是什么……
快醒过来……
醒过来……
他发觉自己醒不过来。
黑暗之中,正如他所感觉的。
一滩阴影似的黑色物质渐渐黏附在他的手上,从他的手臂快速包裹至整个身体。
‘它’正疯狂地渴求着他,爱慕着他——
……占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