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沈芝盯
着身下少年展露的风情,脸颊红扑扑的。他被柳奎遥扯得头发都断了几根,也没阻挡他眼睛发亮地盯着叶敬酒。
“我不是说过了吗?别用这种恶心的要死的眼神看我的小可爱。”
柳奎遥的指甲深深刺入沈芝的头皮,以往带笑的狐狸眼阴冷,“沈芝,你当真是装也不装了。居然敢偷吃到我头上,不想活了?”
“别生气嘛,柳阁主,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呀。”
沈芝无辜地眨着眼睛,指了指他同叶敬酒交媾的地方,“柳阁主不会要我用这幅模样同你交谈吧?我倒是无所谓,小酒的骚尻那么舒服,不出去也挺好,就是柳阁主——诶,诶,疼!”
柳奎遥居然硬生生把他从叶敬酒身上扯着头发扒下来了。
沈芝一向和善的表情染上了火气,他双指间灵力凝聚成一根银针,朝柳奎遥的胸口射了过去。
这银针煞气滔天,柳奎遥眼中闪过兴味,松开沈芝的头发,捏住了堪堪插在他胸口上的银针。
他将银针放在烛光下,银针表面浮着一层暗紫色的光,柳奎遥挑眉,“诛心散?你还真是小人手段用惯了,诛心散覆在银针上,怕是一不小心中招,元婴期的修士都会命丧黄泉。”
“彼此彼此。”沈芝皮笑肉不笑,赤身裸体抱起浑身软绵绵的叶敬酒,温柔地放在床榻上。
柳奎遥将银针碾成碎末,瞥了眼床榻上睡过去的叶敬酒,舔舐唇瓣。
这样的敬酒,果然也非常诱人呢。
想要做些,非常、非常过分的事情。
让敬酒哭着求他,露出一脸崩溃的表情,再好不过了。
“看吧,论眼神的恶心度,柳阁主也没比人家好到哪里去。”
沈芝披上外袍,浅浅用一根腰带松垮系在腰间,笑意盈盈,“倒也不知道谁的表情更变态一些。”
夜色已深,和沈芝的谈话已经浪费了柳奎遥太多时间。
笼罩整个京城的屏障并非没有漏洞,不然大雁国皇宫怎么会有那么多元婴期以上的修士护卫。而柳奎遥,最擅长的就是找漏洞。
情报和修为,哪个更重要一些。
对于柳奎遥来说,当然是情报。
他手中的密法,即使逍遥派和魔宫的秘法相加,也远远没有摘星阁所掌握的多。
而摘星阁所有的秘法,都已经牢牢记在了柳奎遥的脑袋里。
他的修为比修为不精的沈芝高上太多,沈芝对他来说没有丝毫威胁力。只要杀了沈芝,他就可以带上他的小宝贝离开皇宫。
至于后续的事情,很简单。柳奎遥若是想要一个人消失在这世界上,有太多可以用的办法了。即使岑澜和花不笑怀疑到他头上,也绝对查不出任何马脚。
沈芝丝毫不意外柳奎遥身上所释放的分神期修为,和针对他而来的滔天杀意。
他叹了口气,双手举起一副认输的姿态,表情依旧镇定自若,“柳阁主现在是想毁约?因为觉得陛下必输无疑?”
“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柳奎遥越过沈芝,坐在叶敬酒所处的床榻上,指腹轻扫少年卷翘的眼睫,语调漫不经心,“大雁国虽然强大,但同魔宫和逍遥派这两座庞然巨物相比,还是太过渺小。
“魔尊花不笑和逍遥派老祖岑澜,现如今是修真界两座不可跨越的大山。武力决定一切,大雁国的顶尖战力可无法比肩他们二位,林时昭敢在他们手里抢肉,早该预想到此等结局的。
“你们之前想把叶敬酒在交易结束后归还于我,不也是怕这烫手山芋,最终毁了自身吗?”
柳奎遥将事件分析的条理清晰,沈芝拍了拍手,虚假地表达了对柳奎遥的敬佩,“事实确实如此,柳阁主分析的很到位。”
“不过……”他言语骤然转变,伸出一根手指,“这只是陛下规划的第一条路。”
性爱的兴奋感尚未褪去,沈芝脸上的泪痕干涸,眉目间的侵略感不再加以掩饰。
“早在我们计划最初,陛下就定了两条路。第一条自然就是柳阁主所想的那样,但第二条,便是规划了在事情败露后,可以及时消除危机的应对之策。”他在柳奎遥的注视下伸出了第二根手指。
“第二条生路?”
指腹微痒,柳奎遥摩挲着少年细腻的皮肤,眯起眼睛,“大雁国的皇室虽掌握时间秘法,但对于那二位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螳臂当车。林时昭拿这秘法杀我都需要你来帮忙,更别提那二位了。若是你们所谓的第二条生路是时间秘法,我劝你们还是早点洗干净脖子,等着上路吧。”
“嘻嘻,柳阁主别急呀。这第二条生路,确实是您所想的时间秘法……但也不全是。”
沈芝像是没看到柳奎遥对着他的小酒手脚不干净,甚至一只手钻到了衣衫里揉捏着小酒软乎乎的奶子,脸颊上抿起两个深深的酒窝,“说起来,摘星阁虽然自称天下秘法情报皆在手中,却依旧有没查到的情报呢。”
沈芝意味深长,“柳阁主说魔尊和岑尊主是修真界两座不可
跨越的大山,可是在他们之前,谁又是修真界不可跨越的大山呢?”
柳奎遥抬起眼眸,他在和沈芝漫长对视后,嘴角渐渐勾起,“摘星阁确实未曾查到林时昭的真实病因,不过若是真的……那泅渊的妖兽暴动,便是林时昭引起的吧?”
“正是如此,皇室血脉和妖族血脉的一齐作用,导致陛下的秘法特殊到没有第二个修士能够复制。”
沈芝笑容古怪,“所以,柳阁主,你不觉得魔宫和逍遥派霸占修真界过于长久,是时候该有新的势力代替了吗?”
“比如……摘星阁。”
·
在魔宫和逍遥派两大势力兴起之前,修真界的话语权一直被妖族所掌控。
妖族在修行上,比人类有天赋、潜力,它们的实力在相同的境界下,能够秒杀人类修士。但由于妖族的修行速度比人类慢,并且越是强大的妖族,繁衍子嗣也愈加困难。
这导致妖族的数量与人类相比甚少,但这并不妨碍妖族掌握修真界的话语权,并且全权控制人族的生死。而在远古时代,人类作为妖族的奴仆,要定时贡献给妖族美丽的女人和强大修士的血肉精华。
后来,妖族的妖皇被人族势力围剿,以魔宫的花不笑和逍遥派的岑澜为主,最终绞杀了妖皇。并且向妖族宣告,若是想要活命,必须拔妖骨,去灵智,并且自我封印在泅渊之内,永世不得再出人间。
此等自我阉割的提议当然不能为妖族所同意,但魔宫的花不笑与妖族本就有着血海深仇,于是他以此为由,以一人之力杀了数千万妖兽,最终逼迫妖族同意此等丧权辱格的条约。
此后修真界逐渐以人族为主导,而妖族的身影,在修身界鲜少能被人看到。大部分在修真界活跃的妖兽,都是已经被人族驯化而成的灵兽。
是以当泅渊发生不同以往的暴动,无数势力意识到,能够统领妖族、新的妖皇已经诞生了。
林时昭不过刚刚成年,其对自己妖族血脉秘法的掌握不见得有多精通,是以柳奎尧一开始,对沈芝所说的第二条生路,不抱有什么希望。
直到沈芝将数年前,林时昭尚未像如今这般虚弱时,其妖族血脉产生的一次血脉冲突,导致妖族本命秘法的紊乱暴动的附录结印展示给柳奎遥看。
正是这次本命秘法的展现,引起了沈芝的兴趣,并在林时昭登基后毫不犹豫接受了对方的邀请。
“这就是你成为林时昭麾下的原因?”
柳奎遥轻笑,“还真是符合你的本质,没叫我失望。”
“恐怕在林时昭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你已经背对着他,在他身上做了什么手脚吧?”
沈芝并未否认,笑嘻嘻道:“等到时候,我自然会邀请柳阁主前来观看。”
“我可没兴趣看你的实验结果。不过……”
柳奎遥垂下眼眸,望着叶敬酒平静的睡颜,嘴角的弧度上扬,“将魔宫和逍遥派取而得代之,这件事情,我还是很感兴趣的。”
沈芝笑着向柳奎遥伸出手,“那么,合作愉快?”
天空即将破晓,柳奎尧有了新的要事要办。
他无视沈芝向他伸出的那只手,径自揉了揉叶敬酒柔软的乌发,朝宫外走出,语调悠哉,“这倒不必,等事情结束,我和你的账,再慢慢算。”
沈芝注视着男人离开这里,而后他抱起一身精斑的清秀少年,朝浴池走去。
戏还是要演完的,他可不能在小酒面前露出破绽。
——
一路阴沉着脸回到穆家,穆修脑子里一直想的都是叶敬酒的发情期。
沈芝真的会在叶敬酒发情期爆发之前给他喂上抑情丹?
而不是慢慢欣赏叶敬酒受发情期的影响理智丧失,最终扑在他身上时哭着求欢的风情?
沈芝是不是正人君子,穆修不得而知。
但若是他自己在处于发情期的叶敬酒面前,绝对会趁人之危,把叶敬酒压在身下狠狠肏弄一番。
最好叶敬酒一边哭着,一边却又没了理智,缠着他要他肏的再用力一点,把浓稠的精种全部打种到叶敬酒的子宫里,肏到叶敬酒怀孕。
等叶敬酒大了肚子,怎么也翻不出他的手掌心。时间会慢慢洗去他们之间的龃龉,让他们成为一对恩爱般配的夫妻道侣。
但陪伴叶敬酒度过发情期的人不是他。
穆修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穆家家母看自家儿子不高兴,急着哄儿子开心,把穆家的奇珍异宝全摆在穆修面前,让穆修随便挑。
俗话说慈母多败儿,穆修如今这个狗脾气,多半是穆家家母惯出来的。穆修的出生来之不易,是本家千呼万唤始出来的下一任家主。再加上穆修有一堆姨母姑妈,全都宠着他,是以穆修时至今日,脾气格外差劲。
穆修没要那些奇珍异宝,反而用了穆家的眼线,监视皇宫的动静。穆父懒得管他,只要他在穆家乖乖度过成年试炼,随他怎么弄。
直到第二日清晨,在京城的穆家眼线发来情报。
魔宫的花不笑,逍遥派的老祖岑澜,都已经到达京城。
穆修在听闻消息后震惊起身,他眉头紧蹙,没敢相信,“师祖?他怎么会知道叶敬酒就在皇宫?”
穆父悠哉扇着扇子,“你师祖被誉为修真界第一修士,又岂是浪得虚名?”
穆父在得知岑澜和花不笑也参与叶敬酒失踪这件事时,态度转了个彻底,恨不得当即同皇家的关系一刀了断。
而当他逼迫着穆修说出叶敬酒隐瞒的身份后,更是后悔自己昨日让穆修去了皇宫一趟。
穆修却管不了三七二十一,当即决定再去皇宫一趟,被穆父拦下。
“你急什么?现在去搅这趟浑水干嘛?”
穆父眯起眼睛,“昨日你回来一脸阴沉,我只当你和林时昭谈裂了。怎么,莫非你和他达成了协议?”
“……他给我设套。”穆修移开目光,没跟穆父对视,“我当着他的面把叶敬酒肏了。”
穆父盯着他,脸上悠哉的笑意渐渐消失,“穆修,你是不是还挺乐意的?”
“不然呢?我不都跟你说了他是你未来儿媳妇。”
穆修闷声道,“我不这么做,怎么让他当你儿媳妇?”
“……追人不是这么追的。”
穆父叹了口气,“你老子我当年追你娘也是水到渠成,两厢情愿,怎么养出个你这么个孽种。”
穆修不为所动,“生米煮成熟饭,我都肏了他,后面的事一样水到渠成,两厢情愿。”
穆父轻啧了一声,没指望在这方面敲醒穆修。
现下因为穆修,他们在这件事情是彻底和皇家绑在了一起。无论后续是否参与,岑澜都不会放过他们。既然如此,他们只能彻底站在皇家这边,同其他势力斗个你死我活了。
穆父本准备让穆修待在本家,专心度过成年试炼。
但就在穆家召开紧急会议的时候,穆修私自通过穆家密道出逃,前往京城。
穆父只好派人尽快追上穆修,以此保护穆修的性命。
穆修必须度过为他精心打造的成年试炼,而在试炼结束后,他会在未来快速成为比肩岑澜一般的大人物。
只要他能够通过试炼。
——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尽管这场睡眠的时间格外短暂,林时昭疲惫的精神还是一扫而空。
甚至于,一觉醒来,他能够下地走路。
这是林时昭继血脉冲突以来第一次走路,熟悉而陌生,但他的心情异常平静,并不因身体的恢复欣喜若狂。
叶敬酒尚未睡醒,他让人看好叶敬酒,便径自走出寝宫,处理要事。
月色下的寝宫漆黑,挺拔清瘦的身影脚步缓慢,顺应幽冷的月光推开宫门。
“吱哑——”
林时昭狭长的眼眸冷淡地扫过那群人。
在他抛出的砝码下,引诱而来的这群狗。
“您总算醒了,陛下。”
沈芝笑盈盈道:“柳奎遥的分身就在一刻前被悉数毁去,现下岑澜和花不笑,正朝皇宫赶来呢。”
“穆家也已经按你……陛下所说的布置下了法阵。”
穆修表情阴沉,剑眉紧蹙,他抱着双臂,脸色很差。
若是林时昭这狗皇帝虚张声势,而没有实际的底牌,穆家这次估计是要元气大伤,而他也必须在躲在暗处,在实力彻底强大之前,消失在叶敬酒眼前。
柳奎遥没什么表示,他斜靠在远处的庭柱上,察觉到林时昭的目光,笑眯眯地冲他打了声招呼。
而在这三人之外,林时昭的人也皆在此处聚集。
“此事不宜声张。”
林时昭声音沙哑,他跨过宫门,身后的宫仆将宫门缓缓关上。
“就在今夜行动。”
“陛下,您的身体……”
老太监担忧地看向他,林时昭摇了摇头,“无碍。”
虽然林时昭这么说,但苍白的面孔和虚浮的脚步透露出他外强中瘠。他双腿能够恢复已经是预想的最好情况了,而在此之外的,依旧不算理想。
到底是时间太过仓促,岑澜和魔尊行动的速度实在太快,眼下林时昭恐怕只能硬撑。
成败在此一举。
“施展秘法后,朕会在之后的一段时间失去意识,在此期间,各位自求多福。”
林时昭缓缓道:“等朕的意识恢复后,狩猎将会正式开始。”
“能否在此成功击杀岑澜和花不笑,就要仰仗各位了。”
林时昭的寝宫外,气氛一片死寂。
他们在静静等待着某个时刻的来临。
直到皇宫的警报拉响,先前布置下的法阵依次启动,在夜色下浮起金色的复杂纹路,整个皇宫渐渐被一层无形的屏障覆盖,预兆着等候许久时刻的到来。
林时昭闭眼,深邃的面容在妖力的催动下浮现出黑色的妖族兽纹,使这位原本面容阴郁俊美的年轻帝王多出了几
分煞气。再次睁眼时,林时昭的眼眸已经完全异化成了金色的兽瞳。
“这是……妖族兽纹?”穆修下意识握住腰间的佩剑,佯作进攻,“林时昭是妖?”
“别紧张嘛?穆少主。”沈芝哥俩好地搂住穆修的肩膀,笑嘻嘻道:“你现在知道也不晚啊。”
远处的柳奎遥轻笑,加深了眼中的笑意。
果然……他的选择是正确的。
两股强大的气息正在飞速朝林时昭的寝宫前进。
林时昭双手结印,脚底凭空展现出一个透露威严气息的秘纹。
是皇族的秘纹。
而在秘纹之上,渐渐浮现出第二道陌生的符纹,漆黑压抑,能够直接调动出人族天生的敌意。
甚至不用林时昭表明,穆修已经知道这是妖族的符纹秘术。
先前沈芝已经解释过秘术施展后的结果,但穆修听完之后只觉得扯淡,以为是林时昭实在没招了才想出这么一个破法子哄骗大家。
然而眼前的这股蕴含大道的极致法术……
穆修鬓角冒出冷汗,对林时昭重新进行了审视。
林时昭没有骗人,他玩真的。
法印既成。
眼前的一切缥缈成烟,意识在消退,成为法印的一部分。
一世,抑或一瞬。
——世界重组倒退,开始抒写新的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