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殊一整晚都没有合上眼,他蜷缩在爱人怀中,听着对方坚定有力的心跳,无不惋惜。
和秦惜生于一个时代,既是幸运也是不幸,不幸的是同辈之人的光芒全部被他一个人掩盖,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都黯然失色,激不起任何浪花;可幸运的是在这暗流涌动的国际考古和古玩界,有个傻子以一己之力将华国这片天撑起来,不容外人觊觎半分。
可他累吗?
苏殊想,那肯定很累的……做正确的事情,能不累吗?
“系统,我记得之前好感度百分之六十的时候,你还欠我个奖励是吗?”
【是的宿主,您真的决定了?可是毕竟这只是一个世界……您可以选择一些更有用的呢!】
“没事儿,我想好了。”
***
双子拍卖会场是米国最大的拍卖场地,整体呈正六边形架构。它的内部被割裂为七个区域,其中正中间的那块巨大区域即是主会场,但主会场不设席位,参与拍卖会的来宾都在四周一层又一层的包间内,包间通过银幕展示拍卖品,通过按钮竞价,这也在一定程度上保障了卖品得主的私人信息。
不知是否有意,所有慕名前来竞拍兽首的华人和华裔都被安排在了一个三百平的大包间内,苏殊跟着秦惜一行人抵达的时候,现场席位已经坐了不少华裔,都朝着他们的方向看了过来。
一眼看过去,竟然足有五十多人。
秦惜环顾四周,与一众华裔友好点头,带着自己的队伍在东南角落座。
苏殊身份特殊,被男人按着戴了个口罩才出来,不过同行的国人都是些手眼通天的富商,秦惜成为苏家干儿子这件事并未遮遮掩掩,再结合苏殊的年龄,他们都有个大致的猜测。
只是越是明白越是惊讶,竟没想到苏家对这次拍卖如此看重,来了一个干儿子不说,亲儿子竟然也到场了。
一行人刚坐下,他们身后的几位华裔便笑着打招呼,“我们还在猜国家什么时候派人来,这不就来了?哈哈哈!”
秦惜扭头看向那位大腹便便的华裔,笑道,“你好,我叫秦惜,这次的领队。”
“秦惜?”那位华裔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两个字,默念了好几遍才一拍大腿朗声道,“你就是那个——之前发现敦煌文献的秦惜?”
他的声音有点大,一时间不少华裔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哦!他就是秦惜?”
“我听说他现在还不到三十岁吧?”
“他竟然来了……我听说这后生鉴宝能力一绝,看物件可从来没打过眼。”
四周嗡嗡嗡的,全部都是谈论秦惜的声音,苏殊坐直了小身板无比自豪——瞧瞧!他男人都火到国外了!
秦惜站起身,对着四周一一抱拳,“小生秦惜,很荣幸见到各位,大家都是为了这次的兽首来的吧!小生托大,先替国家先谢过各位了!”
他的话音刚落,便有个华裔扯着嗓门儿回道,“诶!这哪里的话,咱国家的物件岂能流落在外?”
一时间不少人都呵
呵笑了起来,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还有点其乐融融的味道。
其实私人拍下的国宝所属权归私人所有,但只总归自家人的东西自家人拿着了,捐不捐都无所谓。
秦惜看着这一幕,心中却不是什么滋味,又跟人聊了几句后才坐回座位。
苏殊见秦惜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凑过去小声询问,“怎么样?有把握吗?”
一旦出现惊天底价的情况,秦惜想要说服这些华裔抵制拍卖会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他在国外的影响力远远小于国内,这些华裔虽听过他的事迹,可真要让一群活了大把年纪的天之骄子去听一个毛头小子的,可行性实在太低了。
秦惜摇摇头,轻叹了一口气,“我尽力吧,他们……包括我们,都太想拿回这两尊国宝了。”
苏殊见状,趁着没人注意到这边,将手搭在男人手背上揉搓几下,“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哟,我们小朋友今天怎么这么严肃?”
“……”
苏殊翻了个白眼,习惯性的在秦惜腰间狠狠捏了下去。
这狗东西,别人严肃的时候他总喜欢跟人说笑,越是紧张的场合越不正经,真特么没心没肺!
众人唧唧歪歪一小时后,包间内悬挂在墙上的大银幕才倏然亮起,清晰地将主会场的影像传送到在场所有人眼前。只见一位拿着小锤的金胡子白人老头站在最中央,面向前方行了一个十分绅士的礼节,燕尾服风度翩翩。
“尊敬的客人们,我是此次拍卖会的拍卖员米洛菲欧,请允许我代表双子向各位表达最诚挚的问候!很荣幸能见证这个历史性时刻——相信诸位都知道了我们这次的拍卖物品,我敢肯定,这次的拍卖会,将会成为世界历史上最重要最精彩的一次盛典!废话不多说,我们进入今天的主题!”
随着开场白结束,第一件卖品由两位热辣美女推着小车带到台上。
米洛菲欧揭开红布,“十九世纪末蓝地石菖蒲短颈敞口瓶,起拍价一万欧元,每次加价不得少于千欧,请各方鉴定师上台!”
拍卖师做完介绍后,陆陆续续有鉴定师上前鉴定,华裔中也走出两人,看上去对这件物品十分感兴趣。
包间内的气氛并不凝重,十二生肖作为国宝级文物,一般会作为压轴卖品出场。
最终第一件的成交价定格在两万五,比往届拍卖会高出一大截,估计后续的价格会一路走高,天价或许很早就会出现。这就是有强力压轴品的拍卖会,为此会有世界各地的富豪前来,他们往往会因为喜好,一个竞价便会将卖品抬到极高的位置。
一件又一件卖品上台,有不少物件被包间内的华裔收入囊中,不过跟随秦惜而来的一众国人都并未出手,只是静静等待着目标出现。
苏殊刚开始还有点紧张,可很快就被眼前琳琅满目的卖品吸走了注意力,遇到天价成交额的时候还会小小地惊呼出声,怎么看都不像是见过世面的小少爷。秦惜被少年那双亮晶晶的大眼感染到,也放松了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给小少爷介绍各物件的来历以及合适的成交价。
伴随着时间流逝,包间内交谈的声音渐微。
终于,站了好几个小时的拍卖师老头儿激动的抬起小锤子,大声宣告,“接下来!就是本次拍卖会的压轴卖品!我想在座大部分人都是为了它而来——他就是华国重宝,十二生肖兽首之二,蛇羊之首!”
两辆小车被缓缓推上前台,所有人屏着呼吸看去。
红布被揭开,苏殊虽然知道结局,可依旧有点紧张。
数秒后,他身侧的秦惜深吸一口气,“不必鉴定了,到代一眼货。”
……什么玩意儿?
苏殊刚要扭头呛两句,余光扫到男人紧握着座椅把手的手青筋暴露,在无人看得到的地方,铁质的把手竟被握地向内凹陷,十分骇人。
只听秦惜话音中带着一股深沉的恨意,轻声叹息,“很好啊,竟然是真的,不愧是雷欧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