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里弗鲁?”
“是、是的。”
父亲沉沉地开口:“你怕什么,里弗鲁家的路伊跟我说了。”
我立马抬头看着他,父亲的脸色还是很不好看,似乎在强忍着什么。
我不敢贸然开口,等待着父亲的发落。
许久后,父亲突然说:“你走吧,里安。”
我的心情瞬间松快了许多,可是接下来他的话,让我如坠冰窟。
“走了就别回来了。里安,我对你很失望,这几个月出去鬼混之后,你一点都没有以前的样子了。我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以后,我就当作没有你这个儿子。”父亲很疲惫的开口,一字一句都想冰锥一样扎进我的心里,“你走吧,他在外面等你。”
“他”指的就是尤金。父亲并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比起第一次知道我和尤金的关系的暴怒,他死后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我心里五味杂陈:“对不起,爸爸。”
我望着他冷硬的侧脸,头也不回地跑出了房间,奥菲拉紧跟着追着我出来。
我垂着头,心里阵阵刺痛,父亲的话让我发自内心的觉得很内疚,哪怕我明明没有做错。比起应付强硬的父亲,我更对这样的他束手无策。
我小跑到家门口,一眼就看到了正站在马车旁的尤金,路伊骑在一匹白马上。母亲、埃里克还有哥哥,也都被一群仆人围在家门口,看那阵势,是要为我送行。
尤金看见我的时候眼睛一亮,发现我情绪不高的瞬间眼里又充满了担忧,我没有径直走向他,而是转向了母亲。
母亲似乎没有很多话要说,只是把随身携带的一个小盒子递给了我,我接过盒子攥在掌心。
她温柔的眼神落在我身上,纤细的手指抚上我的领口,帮我整理衣装,她说:“自己在外面要知道照顾自己,想家了就回来,知道吗?”
我咬牙强忍泪水:“我知道的。”
埃里克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跟我说。
他最后轻声地开口道:“里安,一路顺风。”我知道的,这句话里面已经包含了埃里克对我全部的祝福。
我跟大哥点头示意,转身在尤金的搀扶下走进马车:“谢谢……再见。”
“里安!”奥菲拉突然高声叫住我。
“再见。”她向我摇摇手。
我看到她的嘴张着,浅浅地做了口型,很小声的音量说道:
快逃吧。
我的眼眶一下就湿润了,我像逃似的上了马车。
当我背对他们的时候,我的眼泪就滚烫地落在了地上。尤金跟他们一一道别后,也钻了进来,看见我泪流满面的样子,什么都没说,安静地坐在我的身旁。
马车缓缓启动,载着我们远离那个我长大的地方。我终于难堪地捂住脸,崩溃地哭起来,眼泪不受控制的一颗连着一颗滚落下来,瞬间浸湿了我整张脸。
尤金缓缓地把我搂在怀里,坚实的臂膀就像是我现在唯一的依靠和支柱一样。
我呜咽着,眼泪汪汪:“我好难受,尤金。”
我哽咽道:“我觉得我很对不起他们。奥菲拉说我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都没有变。爸爸说,我一点都没有……没有以前的样子了。我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尤金,我是不是做错了,我让……我让身边的人都好难过。”
尤金搂紧我,想通过这样给我力量:“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爱你。”
他的温柔语气只会让我哭得更厉害。
我知道奥菲拉想表达什么,我确实没有变,我还是像以前那样坚持自我,像以前那个“怪小孩”一样。但是这个看起来乖乖任人摆布的乖小孩脱离了父亲的掌控,就像脱轨的火车一样,不受控制的开始横冲直撞,然后伤害到了身边的人。
我有点后悔,这样的任性是不是不对的。
我的眼泪狠狠地往下流:“尤金,我是不是很任性?”
从小就很听话的我,似乎已经被驯化了一样,做出忤逆权威的行为后,让身边人的人失望或者难过后,我都会有一种天塌下来的感觉。
所以我一直想做到很好。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他们一直在包容我的任性,我才是那个被保护的人。
尤金毫不迟疑的说:“一点都不,你是最乖的小孩。”
我死死地搂住他的脖子,就像他是我的唯一的救命稻草一样。
“别哭了,眼睛都哭肿了,里安。”尤金温暖的大手抚上我的脸,大拇指轻轻的帮我擦掉眼泪,对待我就像对待一个易碎的花瓶,“我永远都爱你,你是最可爱,最听话,最善良的宝宝,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听着尤金的话,哪怕他是哄我的,我觉得好受很多。我撩开窗帘,看着渐行渐远的家宅,心情很复杂。
我打开那个母亲给我的盒子,里面是一枚巨大的蓝宝石戒指,款式很简单,但中间的那颗蓝宝石色泽非常的艳丽饱满,一看就不是非凡之物。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我小时候
偷偷拿来戴的戒指,这是母亲的陪嫁。
我泪眼朦胧的摘下卡在丝绒盒里的戒指戴在手上,就像母亲一直陪在我的身边一样。无意中带出来一个纸条,上面一行娟秀的小字:祝你幸福。后面的落款是母亲的名字,名字后面有个可爱的小猫涂鸦,一看就是出自埃里克之手。
我似乎能想象到他们把这个戒指还有纸条放进去的时候的表情了。
我的家人们,都在祝福我,希望我可以获得幸福。我像是重新获得了力量,我抚摸着戒面,和尤金对望着。我想,这次重新出发,我和尤金一定会有一个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