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鸢没有自证。
清白二字,向来难证。
女学的先生教她们身为女子,要有一双含羞的眼,一把莺燕细嗓。
她目光一刻不移地盯着王道林,震声道:“王道林,无牃上任,借职责之便,私自减免自家农田赋税,买卖解试试题,辱蔑律法公道,请州府明察。”
王道林不知赵鸢何时掌握了自家漏税一事,他此时脑子转的奇快,立马意识到司徒临走前,将整顿农田一事全权交给了李凭云,所以,幕后之人是李凭云。
可惜,这次王道林猜错了。
李凭云是有他包庇家族的证据,但他不会把这些证据交给赵鸢。
赵鸢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她猜到以王道林的人品,必然会干出这一桩事。
于是她当着百姓的面,先提起他以权谋私的事——对寻常百姓来说,一生无非劳作、纳税、劳作、纳税如此往复。
这一句足以将矛盾转移至王道林的身上。
王道林立即气急败坏,回骂道:“你就是李凭云的一条母狗,他让你往东你不敢往西,我真可怜你,注定只有竖起尾巴向他摇尾乞怜的命。”
这个时代的人们普遍有种误解,认为名门所出的大家闺秀说一定是温言细语的。
其实不然,温言细语只是平日里的习惯。
细说起来,大家闺秀平时脚不沾地,手不劳作,各种补品供养着,体内了巨大的能量,一旦放开嗓子,能够达到溃耳欲聋的效果。
赵鸢此时便用这样的音量和气势对王道林说道——
“尔之竖子,我容你再三你不知悔改,从今往后,再有人敢造谣本官清白,以恶狗相论!”
此言一出,赵鸢便是彻底抛下了旁人目光。
她走在一条无人走过的路上,是也罢,非也罢,荣耀也罢,诋毁也罢,全成了其它人的事。
而她能做,是全力以赴捍卫她的选择。
一时间,整个太和县雅雀无声,唯有几只麻雀不知深浅地叫闹着。
威逼利诱1 (一更)
王道林被带走的第二天,一个天大的好消息降临到赵鸢身上。
司徒被抓,李凭云被革,王道林被抓太和县就剩她一个县官了,于是她成了实际上和名义上的一把手。
州府管着县府,州府的刺史有小范围的官员任免权,田早河害怕太和没有县令乱了套,便小小行使了一下自己的正当权力——委任赵鸢为太和代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