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尽力放平面上的表情,声音也更加柔和:“阿英知道的,老师前段时间家中出了事,一直到如今还没完全处理完,所以有些累。”
她对于学生一贯是细心而又温柔的,对阿英更是耐心好得翻倍:“让你担心了,是老师不对。”
郑氏在几月前出了变动,郑静姝为了协助齐倚弦,几乎忙得脚不沾地,这事阿英也是知道的。一个大家族的变动,需要处理的事情漫长又繁琐,郑静姝的说法并没有什么漏洞,但阿英就是直觉不对,就像王晏如那场隐晦的试探一样,她觉得有问题,所以迅速做出了反击。
阿英扑到郑静姝怀里,将脑袋靠在她腰上:“家族重要,可老师也要顾着身体。”
不对,太不对了。
因为从小在乞丐堆里摸滚打爬的缘故,阿英对人的情绪特别敏感。和郑静姝这半年的朝夕相处,让她不知不觉记住了许多有关郑静姝的小细节。
郑静姝因为性格的原因,很少说谎,但她说谎的时候,会不自觉地盯着和她交谈的人的眼睛,以此来增加话语的说服力。阿英刚成为郑静姝弟子时,很喜欢吃她做的荷花酥,因为她是第一个除了哥哥外对她这么好的人。
小孩子总是有贪嘴的天性,她有一次因为吃多了积食腹痛,之后就被严格限制了吃荷花酥的数量,每次她可怜巴巴地看着郑静姝,说还想再吃时,郑静姝就会盯着她的眼睛,十分认真的告诉她没有了,但她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经常能从灶台角落里找到隐藏的荷花酥,后来……后来郑静姝就发现了,她每次做糕点后,多余的荷花酥都会被送给其他的先生和学子,力求不让她再有机可乘,但也就是从那之后,郑静姝说“没有了”时,便不再直直地盯着她了。
她相信老师不会害她。
但有什么事情,是必须要瞒着她的呢?
如果是她不能知道的事,老师和先生们的第一反应应该是直接告诉她不能听,而不是立刻找一个理由来掩盖。
这个下意识的反应不对,很不对。
需要隐瞒的必然不是什么好事,而且……和她有关———
那就只有哥哥!
这个猜测让阿英心里涌起了惶恐,她手臂收紧,郑静姝感受到了她的动作,疑惑道:“怎么了?”
“我有点想哥哥了……”一旦向这个方向去怀疑,阿英内心就像是平静的海域起了浪,惶恐如浪潮,有种令人颤栗的冰冷和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