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华大厦。
“陈总,”秦秘书匆忙推门,将手里的平板递给陈济荣看:“刘擎雪溺水了,刘璨也涉及其中,人现在在医院,被记者围着,现在公关部正在处理,您要不要过去一趟?”
“狗仔怎么会在?”
“不光在,有的比救护车到的更早。”
陈济荣克制地叹气。
“备车,去医院。”
等他到手术室外,刘隽千已经在那里了,正坐在刘璨边上安慰他。见他来了,拍了拍刘璨的肩膀,轻声说道:“看,爸爸来了。”
刘璨肉眼可见地抖了一下。很快缩到刘隽千身后。
陈济荣多看他一眼,心里就更难受一分,干脆不与他讲话了。
“那孩子怎么样了?”陈济荣问。
“在急救,医生说送的很及时,应该不会有大碍。”刘隽千道。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陈济荣看向陈叔。
“是我失职,两个孩子在泳池玩闹,没有看好。”
陈济荣懒得探究他们一家子里谁对谁错,凭他多年的经验,这是纠不清楚的,刘家早烂透了。他在乎的是公司的名誉,是股价,是增长额。
“出了这种事为什么要打120?你想弄得全城皆知?”
陈叔不卑不亢道:“是我失职。120是家里新来的家教打的,她可能是慌忙中不小心拨错了。”
屁话。陈济荣心想,满嘴的屁话。
如果是家教擅作主张打了电话,为什么私人医生那边没有人联系?
但他只能隐忍不发。甫华的舆论已经岌岌可危了,如果这时候再爆发他和刘隽千不和的传闻,股价就更危险了。
“我晚上再过来,”他看了看表,对刘隽千道:“既然慈善是你分管,明天的新闻会也由你发言吧。”
“明白了。”
等他走了,刘璨才放松了下来。
他身心俱疲。懊悔不已。
明明、明明他只是想捉弄一下刘擎雪,怎么会变成这样……都是
他的错,都是他的错,刘擎雪求求你别死……我以后再也不跟你发脾气了……求求你……
晚上七点多,甫华召开临时股东大会,刘隽千也去了,刘擎雪这时候已经被送进加护病房,只是还昏迷者。刘璨守着他,饭也吃不下,罪恶感盈满心头。
晚上九点,刘璨被刘隽千的秘书周芹送回别墅。
第二天一早他学也不上,要去看刘擎雪,陈叔奈何不了他,只得把他送去,不巧刘擎雪做完检查刚睡下,病房外间只剩他父亲陈济荣和他面面相觑。
刘璨忍不住又抖了起来。
陈济荣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看了看沉睡中的刘擎雪,神情古怪地对陈叔说道:“真像啊,我看了照片,以为只是神似,没想到竟能这么像。”
陈叔沉默不语。
刘璨却突然想到陈老师给的那份资料。
像?
像妈妈?
他记忆里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母亲,难道和刘擎雪长相相似吗?为什么会这样?
陈济荣熬了一宿,双眼充血,还在神叨叨地说着:“我以前就想,为什么他不像?明明是亲生的……是亲生的,对吧?”他抬眼,像陈叔问道。
“陈总,您累了,璨璨还在这里呢。”
刘璨最不喜听这话,心一急,脱口而出:“她是谁?是不是我妈妈?”
俩人均是一愣。
陈叔当机立断牵住刘璨的手,想带他走。陈济荣三步并两步追上来,拉住刘璨的另一只手。
“你怎么知道的?”他严肃地质问:“你看过她的照片了?”
刘璨吓得往后缩。
“我在问你,有没有!”
“陈总……”
陈济荣不顾刘璨呼痛,将小孩拽到自己这边,叫陈叔出去。
他是刘璨的父亲,陈叔不过是管家,自然无力反驳。倒是刘璨,居然恳求他别走。
“陈总,璨璨大了,有什么话您和他好好说。”
陈济荣什么也听不进去。陈叔带上门,最后一眼便是陈济荣蹲下身,双手抓着刘璨的脸。
“是不是有谁和你说了梓歆的事?”
“……谁……我、我不认识……”
“是梓歆啊,是你的妈妈啊,你看过她的照片了吧?啊?”
刘璨吓得快哭了,辩解道:“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为什么要害他?”
“……谁?”
“刘擎雪啊。是你故意的吧?故意让他下水,害他溺水,拖着他不起来……都是你故意的,你这么针对他是因为他和梓歆长得很像吧,你看看你自己,你是个畸形,所以你嫉妒他是不是?啊?我问你话呢?”
“我……我没有……”刘璨缩着脖子,不敢和陈济荣对视:“……陈叔……救我……”
陈济荣一巴掌扇了过来。
“吵什么。”他头疼欲裂:“我让你说话呢!不许吵!”
刘璨被打懵了,右耳充满了尖锐的耳鸣声。他的脸泪掉个不停,往日的恐惧像铅一样灌满全身,叫他动弹不得。
陈济荣见他不说话,心里愈发烦躁,左右开弓地抽他耳光,抽得他双颊泛紫,嘴唇破裂,这才心里好受的。再一看,刘璨面部肿如怪物,心里嫌恶至极,只想这张脸从自己面前消失,抡着他的头就往墙上撞。
刘璨凄厉的惨叫声惊动了护士站的护士。陈叔拦在外面,只说是家事。护士知道他们不是一般百姓,心里的正义只燃烧了半秒就熄灭了。她听了心里难受,索性下楼吃午饭去了。
陈叔给刘隽千大电话,讲了下情况。
刘隽千只叹气,道:「只能体谅一下了,昨晚上会开的不顺利,股东要求重新票选ceo,他心里烦也是应该的,不过暴力实在不可取啊……」
「那刘璨……」
「你估计他们什么时候结束啊?」
「应该不出一刻钟。」
「好。到时候我来接刘璨走。」
一刻钟后,刘璨被送往私人医院进行缝针治疗,他的左唇侧破裂,留下了一道3厘米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