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那套衣服被时封穿了以后,去哪了呢?
“什么?那…你穿了吗?”小子被惊掉了下巴。
我摇头:“十年前的事了,不记得了。”
花霖有六岁了,人小鬼大,一转眼珠子,笃定道:“那就是穿了!这种事,我一辈子也不会忘!”
是啊,我也是,一辈子都忘不掉。
过几天是时封母亲的忌日,时封离得远,祭拜不上,每年我都替他送一束花。
今年赶得事情多,推了三天才空出时间去公墓一趟。
远远看到一个穿风衣的男人现在那里。
这是这么多年,我第一次闻到栀子花的味道。几乎是瞬间,男人转过头来,他和我对望了很久,我才有勇气走过去。
他有了种凌冽的美,微薄的嘴唇紧抿,看我的时候,栀子花香会安稳平静地释放出来,然后被我贪婪地吸收,腺体许久没有得到这样的满足,有些疼,却又迫不及待。
时隔多年,我还是像15岁一样,只一眼,就再也移不开。
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再次被狠狠撕开,还来不及结痂,泱泱的鲜血填满胸膛。
就像是打掉第一个孩子以后,再次怀孕胎盘又重新长到了子宫原有的瘢痕上。
时封陪我把花放在墓前,又陪我走出墓园,这么一段距离,已经是我今生奢求不得,我站在门口等他道别,花霖突然从车窗里冒出头来,跟我打招呼。
时封愣住了,良久后他问:“每年都来?”
他的声音依旧没有温度,冷得发抖。
“是,今年有点事耽误了。”
“谢谢。”
时封沉默了很久,张口还要说什么时,就被等不及的花霖打断:“哥!”
“你下来做什么,外面冷,去车里等我。”我抱起花霖,听到时封问:“他是?”
“他是花霖,我弟弟。”
时封看着我和花霖的眼神很复杂,他今天一直都很不对劲,栀子花香带了些苦茶味,一阵一阵地填补这么多年我为他留的空缺。
时封没再说什么,在我要走的时候,他突然问:“你过得……还好吗?”
不好,我很不好。
“挺好的。你呢?是在这边工作还是?”
“我出差,过来看看。”
“那……要一起吃个饭吗?”我问出了一直想要问的。
他一定会拒绝我。
“好。”
他答应的很快,这让我心情更加好了。
花霖偷偷在我耳边问:“哥,你是不是暗恋他?”
我疑惑地看他:“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开心地手都抖了!你抱稳了,别把我甩出去!”
我把花霖送到了花女士家,又开车去了饭店。
时封还没到,我需要冷静冷静,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才又出来。
这顿饭吃得很安静,分别了这么多年,我们之间又特意没有联系,对方的情况也不清楚。直到吃完了,我说送他回酒店,他才点头。
在外面可能不是很明显,到了密闭的车厢里,百分之百匹配度的优势就表现出来了,时封的信息素让我好几次没握稳方向盘。
也许国家应该出一个过量激动信息素禁止驾车的法案。这比酒驾更猛。
时封甚至打了一针抑制剂,我假装没看到,又转而心疼他。
他不该受这种委屈。
我把时封送到酒店门口,说:“哥,我要结婚了。”
时封很久很久都没
有说话,我不清楚他在想什么,最后他只是嗯了一声,就推开门走了出去,我感觉他的信息素一下子变得很苦,苦得要流泪。
现在想想,他从初识至今,似乎一直都不喜欢我。这让我本来很好的心情终于沉落谷底。
是啊,我自从15岁开始,自作多情了十年。
时达厚知道时封回来一趟,媒人属性直接填到满格,催我结婚就算了,还硬要给时封相亲,介绍男朋友。还让我帮忙把关,我拒绝了。
谁能配得上他呢?谁都不能。包括我。
时封真的去相亲了,他是稀有的欧米伽,长得又好看,学历高,至今没有被标记,任何阿尔法都对他倾心不已。
时达厚跟我坐在远处的卡座上,他嗅了嗅:“你平白无故放这么多压制性信息素干什么?”
周围很多欧米伽已经频频侧头,跟我示好。
我才反应过来,赶忙收回,只是怕已经传到时封那里了。
果然,他本来一直搅拌咖啡的手顿了顿,抬头朝我这边看了一眼。
时达厚是个阿尔法,年轻的时候就是靠他的信息素沾花惹草,而不幸的是,等我分化后发现花小鼓也是阿尔法,至今我也不明白他们怎么就结婚了,还生出了我。
“那不一样,你妈是女人,首先第一性别来看,我们是没问题的。”
“那你们信息素会吸引吗?”
“不会。”时达厚耸肩,“所以很痛苦,这门婚事是你爷爷定的,我只是照办。”
“和信息素不匹配的人在一起很痛苦?”我随手翻了翻时达厚准备的这几个相亲对象,匹配度都很低,不到80%。
时达厚像是也想到了我和时封的匹配度,不自然地点头,我猜他肯定知道什么,但是看我们两个没表现出来,所以他也没有多说。
正闲聊着,栀子花香浓了些,时封走了过来,我抬头看他的方向,时达厚还在低头研究相亲对象,丝毫没有察觉到。
这不是第一次我发现匹配度的优势。
晚上我照例送时封回酒店,他邀请我上去坐坐,他的邀请我从来都无法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