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闻若康已经明了自己的情感,面对这样的男人,他再没想过要改变他,反倒觉得这样挺好的,不爱出去就不出去吧,他长得那么好看,藏在自己这儿就好了。
在旁人看来可能没有什么,对闻若康来说,他太喜欢被依赖的感觉了,甚至巴不得陆维倾就这么一直呆在他身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越粘着他越好。
或许是他错把依赖当成了喜欢,又或许是他太操之过急了。
当陆维倾那天在他的家里,穿上围裙给他包春卷的时候,他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不是说好,等我回来一起包吗?”
“嗯,我怕你饿——”
闻若康感觉自己就像一位只会傻乐的新婚丈夫,恨不得冲过去抱着他的媳妇儿,但理智还是克制住了冲动,咽了咽扣税,晃了晃手中的二锅头和花生米,他说道,“我出去顺便买了点酒,咱今天整点白的喝。”
“我喝酒不太行……”
“还不错啦,上次江安倒得比你快。喝酒这事,就得练嘛——”
看到闻若康边说话边启酒开始倒在小盅里了,于是,陆维倾的话又吞回了肚子里,只是顺从地接过酒杯,布好菜后,他盯着闻若康,学着他一饮而尽。
酒酣耳热,越喝越上头,晃晃悠悠地站不住脚跟,两人搀扶着倒在火炕上,陆维倾迷迷糊糊地笑着,他很开心,好久没有这么笑过,闻若康总是能想到各种法子让他忘掉不愉快的事情。
他知道自己现在过度依赖着对方,可是没有闻若康坚持报警,坚持寻找自己,他也不会被恶魔放出来,他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的人生没有太多温暖的记忆,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去表达这份感激。多听他的话,多做一点事情,就想做一个听话的小弟,他把男人看成自己的大哥,用所剩不多的热情去对待他——
可是,谁能想到信赖的人,却亲自唤来了噩梦。
他感到唇齿被人撬开,舌头被卷起,自己的名字被一遍遍地反复提及,他很热,特别的热,而对方似乎有一样的感觉,剥开他的衬衣往上推,他呢喃着扭动着身体,而嘴唇始终被人含住吮吸着,男人粗重的喘息萦绕在他的耳边。
当一双手探入他的裤子触碰到他的阴茎时,毛骨悚然的感觉击穿了他的迷蒙,只是一瞬间,他就从醉醺醺的状态中清醒,胃里翻滚的恶心止不住地让他干呕,他狠狠地推开了衣衫不整的男人。
“两位先生,还需要加点hoee吗?”
二人的思绪被侍者端菜的声音拉扯回来。
“不用了谢谢。”
陆维倾肚子里那些无关痛痒的社交废话已经快掏光了,对方既不切入正题也没什么营养的话题,而闻若康的打量,太过露骨,想无视都难,这一餐吃得实在不是滋味。
所以说为什么还要再见呢?
他承认当初的反应实在是有些过度,但脱口而出的话已经收不回来了,当然——后来他也为此感到痛苦,这些都是后话了。
如果说约他的目的只是为了像钻研商品一样盯着看的话,那么可以到此结束了。
等到盘中的食物吃得差不多了,陆维倾点头起身,从西装里掏出一张名片,耐心已尽,他客套地笑笑,“不好意思,我下午还有个会,之后有空再联系吧。
”
闻若康了然,他笑了笑,他心里很清楚再这么坐下去,男人怕是绷不住了,直男惯来厌恶同性恋,何况对面坐着的还是一个以前差点侵犯自己的同性恋,陆维倾能礼貌地和自己见面,心态平和地吃完一顿饭,实属不易。
是自己打破了约定,说了不再见面,还是动了一切手段去见了。
为了“当年的差一点”把自己圈住了18年之久,他实在无法靠自己结束这段感情。
临走前,陆维倾固执地结了帐,“当初欠过你那么多顿饭,该我还才对。”
“好啊。”闻若康没有坚持,时间虽然留下了他的难以忘怀,但现实里,他们已经相距太远,他知道陆维倾一直想和他撇得干干净净,是他躲了这么多年,没给他还清的契机。
想想,这种行为和小狗并没什么区别。
都是拖泥带水又自作多情的。
“我在你身边这么多年,还比不上一个念想吗?你见过他吗?你知道他变成什么样子了吗?!你以为现在出现在他的面前,你还有机会吗?没了!一点都没了!你不仅是个同性恋,还是个玩s的死变态,我他妈跟条狗一样倒贴在你身边,都机会渺茫,你算个屁啊!你以为你和他还有机会吗?”
机会当然是没有的,他知道。
——等等?那是什么?!
“你在做什么?!”
陆维倾低吼一声,一脸不悦地拍开了闻若康抓着他衣领的手,往后大退一步。
商务会所一直很安静,这音量显然引来了周围人的侧目。
但男人却瞪大眼睛看着他,表情写满不可思议,甚至还想伸手再度看清楚。
就在方才,陆维倾正拿出银行卡刷卡,卡机试了两次都不成功,他烦得解开领口的扣子,就是这个动作吸引了闻若康的注意,猛地上前扯开了他的领口,露出一大片白皙的锁骨和锁骨下方,左胸上的胎记。
“麻烦闻总搞清楚场合,请您自重!”陆维倾迅速地把衣领扣好,板着张脸极为不悦。
而闻若康却顿了顿,表情颇为奇怪,盯着他的脸欲言又止。
陆维倾皱着眉头,再也忍耐不下去了,提着公文包转身离去,他掸掸衣领,仿佛被脏东西沾上似的,脚步极快地离开这里。
而杵在原地的闻若康凝视着那个背影,错愕的表情很快变得冷静,眼睛沉了又沉。
roe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