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头的灯芯,粗细都不一样,颜色也古怪,不知是什么材料搓成,但肯定烧不起来。至于蓝焰,想必也与特制的烛芯有关。
他又拎起“闹鬼”的铜盅敲了敲,内部上端有个极易开合的暗格。想必甲虫一开始便藏身其中,兴许摇铃,就是放它出来捣乱的讯号。
而所谓“被附身”的肉蒂,依旧死气沉沉地呆躺在小碟子里,连半寸都未有移动过的痕迹。
事到如今,鬼目婆还有何狡辩的余地?
丑奴摊开掌心,对满脸尴尬、被当场揭穿了把戏的鬼目婆说:“敬你是长者,又瞎了一对招子,孤苦嫠妇,怪可怜的。今日你欺瞒吓唬我家少爷之事,就暂不与你计较。烦请交出来吧,捂得再热,也成不了你的。婆婆请自重,别逼晚辈出手……”
鬼目婆缩在袖子里的手,不情不愿地捏出了那些金元宝,金面上还残存着她不舍的指温。
金子已递回了丑奴手里,可她还要不甘心地挣扎一下:“我老婆子知道,这会儿我说什么,你二位都不会信——可我真的没有诓你们!至于这些行走江湖的小手段,固然是有失体面,可有些人愚钝,不使些法子令他们‘眼见为实’,即便我讲出了实话,他们也只当笑话听!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呀……”
“哦?你还有什么‘实话’未讲?”丑奴饶有兴趣地问。
“有!”鬼目婆煞有介事地答,“我老婆子的一双鬼目下去探过了,他们根本没有死,魂魄自然也不在地府里。”
这说法倒是稀奇,寻常人见到这些“残蒂”,皆会觉得这是杀人毁尸的极恶手段,绝不会往人还活着的方向去想。
可若那些被活剥了下体的人还在喘气……白芍不敢想象,那是怎样的人间地狱,那些人惊见自己下身的惨状,会不会发疯?
“这么说他们都还活在这人间?”白芍赶紧问。
可鬼目婆却斟酌着,迟迟才出口:“也不是。若是同你我一样的活人,我不可能听得见他们的低语……”
“荒唐。”丑奴给这神婆,下了坑蒙拐骗的定论。
他走到门边,做了个送客的手势,“你自个儿走出去,还能保住些颜面。见了老爷就说,阴魂们忙着投胎,无暇回应你的召唤。可你若是再扰乱少爷视听,可别怪我对前辈不客气。到时候恐怕就要麻烦外头的捕快兄弟,抬着你老人家,横着出这道门了……”
“你!”鬼目婆见讨回金元宝无望,也不再多辩,气鼓鼓地往外迈腿。
可走至了门槛,她还是不服气,便故作玄虚地冷哼一声,回头道:“呵,他们的魂儿的确不在地下,也不在人身上。魂儿们附在我耳畔说:他们呀,在‘仙境’里
过得很好!”
仙境!鹧鸪哨心口猛地一突。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