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不由痛呼一声,立时挣扎起来,抬手一掌拍在对方手背上欲将人逼退,冷声喝道,“殷池野!”
对方白皙的手背肌肤被他拍得一片通红,然而那一只手掌却如磐石一般岿然不动,牢牢按在他的肩上,甚至力道更大,以泰山之势压制住了他挣扎着欲起身的动作。
“教主大人要去做什么?”殷池野好脾气似的又问了一遍,随手将布巾扔在地上,微微俯下身,炽热的吐息隐隐约约地落在人头顶,而后缓缓游移到人的耳畔,轻声细语道,“还是……教主大人要去见谁?”他语气轻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长睫遮掩之下的双眸却是一片幽深晦暗。
“放开本座!”
一听对方这般语气语调,沈墨怕得头皮都快炸了,而敏感的耳际又被一股潮湿的热风轻轻吹拂而过,全身都不由战栗起来。他此时几乎有些分不出神去细听对方到底说了什么,满脑子皆是逃离这片是非之地,挣扎得更加厉害。
殷池野一面压制着他,一面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的银铃,将那银铃凑到沈墨耳畔轻轻一晃,银铃里头立时发出一声细弱而沙哑的叫声,像是不知名的虫类发出的声音。
沈墨闻见这奇异的叫声,只觉眼前忽而开始天旋地转,所见之物尽皆扭曲起来,而脑中也像是被一团迷雾重重笼罩,一下子变得混沌。待他费尽心思拨开这重重云雾,才发觉自己正置身于一片苍茫而旷远的天地之中,身周空无一物,寂寥无人,现实之景一下变得遥远,也听不到任何的声响。
殷池野并未放松对人的钳制,一面继续压着他,一面谨慎细致地观察着他的反应。
只见对方剧烈挣扎的动作忽而停顿了一下,而后缓缓地平息了下来,最后安安静静地坐在凳上。他微微垂着脑袋,还将双手搭在膝头,模样看来甚是乖巧。他肩上的发丝如水一般蜿蜒而下,往两侧分散而开,露出后颈一片白皙的肌肤,在灯火掩映之下泛着莹白的诱人光泽,让人看得挪不开眼。
殷池野见状便轻轻唤了几声“教主大人”,见人始终没有反应,这才微微舒了口气,将银铃又收入怀中。他垂眼看着对方,静立了片刻,
忽而倾下身,动作轻柔而克制地伸了双臂自人身后将对方搂住,下颌轻轻搭在对方的头顶,而后来回亲昵地轻轻蹭了一下,低低叹了一声,“沈墨……”
他怀中的人似是对此毫无所觉,半分抗拒也无。当然,也并未给予他任何回应。
他静静抱了一会儿,搂在人腰上的手臂渐渐便克制不住地越收越紧。他一面紧拥着对方,一面垂首轻轻吻着对方的发顶,从小小的发旋渐渐往下吻到耳边的鬓发,最后轻轻在人的耳廓上落下一吻。
潮湿柔软的热风轻轻吹拂进对方的耳洞,他怀中的人似是轻轻瑟缩了一下,而后将脑袋埋得更低了一些,身子随着殷池野的动作而微微颤抖着,像是拼命压抑克制着什么,却又不由自主地泄露出了一星半点。而在殷池野顺着耳廓往下即将吻上他的耳垂时,他终于有了幅度大一些的回应——头颅转向了别侧。
他在抗拒。
殷池野见状,眼神立时变得幽暗。他绕到沈墨身侧,抬手覆上人的面颊将对方的脸掰了过来,而后垂首吻上对方的耳垂,紧接着泄愤一般猛地张口狠狠一咬——
怀中的人身子猛地一颤,头颅想往旁侧躲去却被人牢牢制住,搭在膝上的双手不由微微地蜷了起来,唇瓣紧紧抿着,竟是一声不吭地生生受了下来,再没有其余的动作。
殷池野咬得很用力,直到嘴中尝到了一丝铁锈味才微微松了开来。他似是有些不忍,又探出舌尖轻轻舔舐着那道细小的伤痕,将耳垂含进口中轻轻吮吸。他覆在对方面上的手来回轻轻抚了抚,指尖顺着对方的面部线条细细往下摩挲,而后两指轻轻捏住对方的下颌,将他的脸向上抬了一抬。
殷池野微微直起身垂眼看向对方,这才发觉怀中的人竟是紧闭着眼,鸦色的长睫如蝶翅一般轻轻颤抖,上头凝着一点儿细碎的晶莹,缀在晕红的眼角。唇瓣被他自己咬得破了皮,上头微微地渗出了一点儿血珠。
殷池野微微一怔,而后俯下身轻柔吻去他眼角的泪珠,一面吻一面低声叹息,“教主大人……有这么不情愿吗?”
他嗓音低沉带磁,语气轻柔,像是宠溺一般带着些无奈,扣着人的力道却分毫未松,甚至微微加重了些。他面色平静而温和,眼中却充斥着一片爱恨交织的暗沉欲色。
怀中的人似是怕极自己,闻言身子颤抖得更厉害了一些,虽对他的动作并未太过抗拒,却也并未给出任何积极正面的回应。
像是被人任意操控亵玩的提线木偶忽然有了灵性,却又碍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无法反抗,只得憋屈承受。
见人这般反应,殷池野只觉心中莫名有些烦躁,不知名的无形火焰在心头燃烧得越来越旺,捏住他下颌的手指渐渐加重了些力。
他是自己放在心尖上觊觎多年的人,这么久以来从不敢叫对方察觉自己的心意。而此刻对方终于可以任他施为,听他差遣,但这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愉悦。
他觉得这还不够,又或许,这并不是他真正想要的。
……那么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呢?
殷池野转到人身前,捏住人下颌的手将他的头颅往上抬,而后倾身印上对方的唇。他贴着微微摩挲了一下,而后探出舌尖轻柔掠过那柔软馥郁的唇,将上头沾染的血珠一一卷入口中。
与此同时,他的手在人身上如鱼一般来回游移,指尖勾住对方腰上的系带而后将其扯落,手掌顺势滑入,隔着一层单薄的中衣布料在人身上来回摩挲。
怀中的人细细颤抖着,放在膝上的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但也只是贴着,没有下一步动作,像是要将他推开,却又不知碍于何种原因并未发作。
殷池野渐渐投入,吻得越来越重,而就在他欲将手探进对方中衣内里时,房门忽而被人从外大力踹开,门闩应声断裂,门板承受不住这般大的力道,向里猛地撞上门框发出一声哐当巨响之后,砰地一声砸了下来,惊动了桌案边背对着房门吻得“难舍难分”的两人。
殷池野不悦地止了动作,回身看向房门处的不速之客,待看清来人之后,他眉峰微微一挑,身形微动,不动声色地将身后的人挡了个严严实实,唇角勾出一个毫不掩饰的充满恶意的笑,冷嘲道,“圣人曰,非礼勿视。亏得白公子出身名门正派,竟也能做出这般打搅旁人兴致的无礼之举。”
坏人兴致的原是一名身着玄衣的少年。
他身姿颀长俊秀,单手提着一柄长剑,殷红的血液顺着银白的剑锋缓缓往下流淌,又顺着斜指向下的剑尖往下溅落地面。高束于顶的墨发在他身后狂乱飞舞,无风自动,玄色的衣袍来回翻飞鼓动,猎猎生风。
见此情景,少年面色阴沉似水,漆黑的眼瞳暗如深渊。弦月如霜,凌凌清辉似是在他身上镀了一圈银白的光晕,衬得少年身姿越发俊逸出尘。却因面颊上有一抹暗红的血痕,少年周身的气势又太过肃杀冷峻,这份俊逸出尘便生生变了味道,使得少年整个宛如踏月而来、向人索命的修罗。
他拼命压抑着心头汹涌翻滚的滔天怒意,手指将剑又攥紧几分,一字一顿地冷声道,“不准
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