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洛秋的神情,从阴沉,渐渐地崩溃了,他揪住蓝盛夏的衣领,眼角噙着泪,絮絮地骂着,说什么我白白陪睡了一趟,你现在是不是很开心,骂到后来已经没了力气,整个人陷进了他的胸口:“阿言……我把你弄丢了……我怎么能……”
蓝盛夏整个都愣住,只好抱住他缓缓安抚:“要不……咱们去警察局立案吧,顺便去saudade找找。”
余洛秋猛地将他推开:“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牵扯。”
“可是……”蓝盛夏一脸无奈地擦着胸前的鼻涕眼泪,他几时对人这么委曲求全过,“说不定能找回表呢。”
俩人最终还是一起来到了警察局门口。
遗憾的是,警察并不给立案,说是业务繁忙,表的价值不足立案。
二人垂头丧脑地打算离开,忽然门口押进来一个小女孩,看上去蓬头垢面的,脏乱的褐色头发下,被泥土污浊的脸庞看不清本来肤色,但深陷的两只大眼睛却熠熠地闪着光芒。
她一看到那两个人,突然使劲挣开束缚冲了过来,猛地将蓝盛夏扑倒在地,趁机小声求助道:“ajude-!”
余洛秋在旅游书简易巴西语上学过这一句,是“救救我”的意思,他瞥了眼气势汹汹的警察,挟着小女孩就往外冲,摔在地上的蓝盛夏一脸懵逼,随即也跟着跑了出去——
“你疯了,这小孩是个嫌犯!”
跑得远了,小女孩从包里掏出一大摞钱来,塞到余洛秋衣服口袋里:“bo saaritano,ily and give the oneyotherwi
se,they will be danr!”(请去viily?”(我怎么才能找到你的家人?)
蓝盛夏则一脸不耐烦:“别管穷人这些破事,到时候惹祸上身!”
小女孩瞥了一眼马上就要到的警方,急匆匆将脖子上的一个吊坠取了下来:“once you t there,give it to anyone,they will understand!”(一旦你到达vi> 话音刚落,小女孩就被警察架走了,几个警察眼神贼兮兮地在他俩身上游荡着,直到蓝盛夏掏出张什么纸,才只好作罢。
蓝盛夏抹了脸虚汗,随即愤怒地责问道:“你知道她是干什么的吗?!”
余洛秋摇了摇头,女孩将他的衣服全蹭脏了,但他没有半分责怪,反而更加可怜起那女孩来,她看上去才十三四岁。
“她是搞毒品的。”蓝盛夏倒抽一口冷气,“贫民窟的人,不是沾上毒品,就是嫖娼、劫匪……甚至是恐怖分子。”
余洛秋也怔住了,他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竟会卷入毒品:“她看上去才十三岁。”
蓝盛夏冷笑一声:“十三岁算什么,穷人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
蓝盛夏转身指着警察局的方向:“富人区的警察还算敬业,现在把钱还回去还不迟。”
“可是……”余洛秋始终记着那女孩眼里的光,她好像是要拼命抓住什么,哪怕是一点微弱的希望,“她看上去不像坏——”
“可是什么可是,你又能分辨得出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一向吊儿郎当的蓝盛夏忽然冷酷无比,语气都像结了冰,“深爱你的,会抛弃你;信任你的,被背叛你;支持你的,会倒戈相向……这就是现实。贫民窟有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你以为到那时,警方还会向着我们?他们自己都撇不清关系!你以为里约是什么天堂?错了!这里是上帝之城,既有光明,又有黑暗,光明是虚伪的,只有黑暗才是永恒——”
“但是,如果他们真的很需要这笔钱呢。”
余洛秋攥紧了口袋:“如果她真的自私自利,怎么会率先考虑到自己的家人?”
“家人?”蓝盛夏眼底仿佛结了层终年不化的寒冰,“我从不相信所谓的‘家人’。”
余洛秋摇摇头,推开他独自迈开脚步:“那么你走吧。”
“我一个人去把钱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