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琏儿大哥今年也三十有五了吧?”家宴上,仲如复开口问道。
庄琏将舀好的骨汤瓷碗递给自己父亲,默不作声的压了下他的手背,自己率先开口道:“大哥的确比我年长四岁,怎么了吗?”
“这个年岁的男人,家中若只有一房夫人实在太过劳累,许多事恐会顾不周全。”仲如复说道:“不知大哥心里还有没有另外心仪的女子?”
“你要做什么?”庄琏一顿,转头看了他一眼,毫不客气的说道:“是打算让我多几个嫂子还是多几个妹妹?”
“琏儿!”庄宾白作势训斥道。随即又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怎么能不清楚庄琏主动开口的目的。
仲如复话音顿住,颇为无奈的看了庄琏一眼,似乎这样也不生气,还低过头和他耐心解释了两句。
庄琏脸色也没见好,虽然全程举止得当,但眼底的不悦都快溢出来了。
之后仲如复也没再开口,等庄宾白行礼告辞后,他才回殿内一把将庄琏搂进怀里,好笑的低头吻了他一下,“别人家的一国之母可不像你这样。”
“哪样?”庄琏抬起眼看他。
仲如复没回话,垂眸看了庄琏两秒,突然一手将人摁进了怀里,另一只手直接弯腰抄起这人膝盖,把庄琏打横抱了起来。
“狐狸样。”仲如复抱着庄琏朝后殿走,身后侍女们沉默着鱼贯而出,他边走边扯着庄琏腰间脆弱的腰带,走到床前,随手将人扔了上去,欺身而上,轻声道:“戚臣还没走就故意勾朕。”
庄琏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仲如复看。
这就够了。
仲如复常年身居高位,喜好捉摸不定,性格亦是捉摸不定,不过历代皇帝的选择都证明了一个道理,面对他们肯装乖的,命才会长久。
庄琏和那些人也并没有什么不同,伉俪情深虽也不算作假,但却抵不过帝王的猜忌,他今日所为消耗的不是皇帝对他的感情,而是皇帝对他积攒出的一些信任。
“陛下……这才巳时。”庄琏见仲如复连床幔都没扯下,起身要去拉,从榻上撑起肩膀时,衣衫挺括的衣襟正好被仲如复攥住,稍一用力,尽数扯了下去。
墨发雪肩,再配上庄琏眼底欲说还休般的潋滟水光,画面媚得直晃人眼。
衣襟滑到手肘,托衬着庄琏瘦削单薄的肩头,他倾身去合面前凌乱的帷幔,细瘦腰身正好落进面前男人的怀里。
随即庄琏眼前一阵颠倒,他被仲如复一手抱离了床边,躺到了床榻里侧。
飘逸衣摆散如清莲,仲如复覆压而上,一手下滑,登徒子一般将手摸进了庄琏衣摆深处。
“胸口怎么这般红?”仲如复喘着湿热呼吸,埋首含糊的问了一句。
“陛下太过用力了……”庄琏闻言眸色一闪,偏头轻声说道。
“胡说,琏姬这才侍寝多久,越发娇生惯养了。”仲如复似乎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以为的确是自己亲吻时用力过大所致。
见这人肯信,庄琏心里微微一松,伸手攀住这人后颈,呢喃道:“嗯……陛下轻些……”
庄琏说出这句话就是为了要彻底转移仲如复注意力的,毕竟任谁都能知道,美姬在榻上用这种语气求饶,求的可不是放过。
庄严寝殿里,榻内欲喘吁吁,肉体深缠间洇浸着热汗淋漓。
殿前大门紧闭,侍女低声。
仲离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块碧绿剔透的瓜果,盯着桌面铺敞着的一副山水空寂图,端的是食不知味。
云坠和蕊珠都跟着皇后去了养仪宫,留在踏枝宫里的小侍女都摸不准这位二殿下的性子,只知道这位殿下是出了名的黏母后,便可劲的往外拿庄琏平日里的用物安抚着他。
桌上那副山水空寂图便是庄琏在房内闲来无事时画作的。
“父后。”仲离指着画作下方的那两个字,不厌其烦的,孜孜不倦的小声重复了他第三十九遍说出的父后。
侍女:“是是是,这是君后的姓名。”
“嗯……”仲离极乖巧的轻轻点了点头。
这时侍女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犹豫了一下,弯下腰和仲离说道:“君后除了名,还有自己的字,殿下知不知道?”
“字?”仲离被吸引了视线,转头问道。
“对,比如殿下名叫仲离,字是扶灯。”侍女笑道:“君后娘娘自然也有自己的字。”
“是什么?”仲离眼露好奇的问道。
“殿下不知道?”侍女只觉得二殿下应当只是不会写,没想到这人竟根本不知道。
仲离咬了口瓜,摇头。
“那殿下可要写?”侍女又问。
仲离忙站起身,点头。
侍女不能直言主子名讳,她便将仲离带到书案前,先写下了“妖只”两个字,告诉仲离读音,然后才开始耐心的教起他这两个字该怎么写。
谁知,仲离竟学得很快。
侍女习字尚有难度,仔仔细细将那两个字给仲离描了一遍后,仲离就记了个八九不离十,提笔竟一遍就写了出来。
侍女愣了愣,拖延时间般开始纠正着仲离的笔划不够直,撇捺不够利,等实在说无可说后,仲离将笔一甩,不耐道:“父后怎么还不回来?”
仲离哪怕天生低智,终归也是宫里的主子,又是一国之后捧在手心里的独长子,当今陛下唯一的正统嫡子,无论如何,也不是一个后宫侍女能出言提点的。
“殿下息怒,君后许是要陪着陛下用膳,这才耽误了些时辰。”侍女恭敬道。
“用膳?”仲离一听,便把手里瓜一搁,站起身道:“那我也要去找父皇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