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视着他赤裸发抖的身躯,诸骁迟疑了一下,随即低下头,默然捡起天帝被撕破的衣物,把它盖在对方身上,未发一言,便起身离开了魁斗山。
他的身形高大挺拔,但在这时,他却像一只被霜打了的大狗,浑身上下弥漫着落寞的气息。
“混账。”望着他的背影,肃长琴觉得心里有些酸苦,他倚靠着身后的树木,在原地坐了许久,才勉强扶着树干站了起来。
让他走,他还真走!真是个没良心的小畜生。
听着耳边风拂林叶的沙沙响声,肃长琴闭了闭眼,旋即挥动衣袖,迅速返回天庭。
即便心里十分不爽,想抓到诸骁狠狠给他上几鞭子,可如今的他还有更重要的事,那便是休养生息,有足够的法力和灵力与罂珠的魔性相对抗。
回到天庭后,肃长琴以提升法力为由,免了好几日的朝会,见天儿就待在寝宫里,除了吃喝,便是蒙头大睡,谁也不见。
他的原形是三界之巅的赤金蛟龙,强悍骁勇,上可吞日月,下可搅翻四海,以往,仗着自己身子壮,肃长琴没少在妖界和冥界折腾,斩杀妖魔乃是家常便饭,可这一次,和诸骁的意外交合却让他很是疲惫,尤其是夜晚,他总觉得私密处又酸又涨,用手轻轻去碰,仿佛还能感受到那小畜生在体内进出的胀痛之感。
接连好几夜,天帝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只要一闭眼,他就能看到诸骁那张沾着汗水的脸。
陛下好紧、我想进去
“嗯哈!别,不要!”肃长琴抓紧被褥,猛然睁开双目,发现只是梦境后,他坐在床边怔了怔,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身下湿了一片。
荒唐朕怎么可能想那种事,就算想要,也是那小畜生匍匐在朕的脚下,听从朕的命令他怎么敢,怎么敢强迫朕?!
每每想到这儿,肃长琴就恨不得把当日的记忆消除了。
怒气、怨气还有无法排解的情欲一并涌上心头,让肃长琴越来越烦恼和暴躁,为了逃避这古怪的感觉,他只能静坐在桌前看书,有时一看便是一整晚。
“陛下,您没出什么事吧?”这天,肃长琴正漫不经心地翻动着手上的书,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稚嫩的声音。
听到小灯灵的话,肃长琴翻书的动作一停,淡声道:“朕能出什么事。”
“可是陛下的味道和之前不一样了哎!而且您的脸色也比以往红润很多。”了了趴在他肩上,埋进他的肩窝猛吸了一口气,着迷的感叹道:“好香”
肃长琴不以为然道:“是吗,朕怎么闻不到。”
“嘻,小狼去哪里了?陛下怎么不让他陪着?”了了又好奇的问道。
“朕你这小东西,问这么多作甚,到一边儿玩去,莫扰朕看书。”听小灯灵问起诸骁,肃长琴的心猛的一颤,立刻用严肃的口吻说道。
“哦”了了悻悻地撇嘴,只好拖着小尾巴趴到了桌子上。
此时的它还不知道,天帝被夺走处子之身后,不仅会散发出初识情爱的蛊惑气息,就连身体也暗暗起了变化,宛如成熟的花蕊,正等待着孕育丰沛甘甜的蜜液。
尽管天帝取消朝会是家常便饭,大多数上仙并未放在心上,但距离紫微宫不远的一处观星宫,却是探知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师父,您瞧,此次陛下闭关后,帝星突然大亮,这会不会是妖界要完蛋的征兆呀?”
仙雾缭绕的大殿上,只见一名容貌清秀的童子站在丹炉前,指着紫微宫的方向惊呼道。
在他身边,有位灰发老者正施展着法力,把流火注入面前的炼丹炉内。
听闻弟子的话,老者猛然睁开眼,望向他所指的方向,抚了抚胡须道:“不错,帝星越亮,那些妖魔便不敢接近天界不,不对!”
起初他赞同着小童子的话,但掐指一算后,老者的面色骤然惊变:“紫微宫南移,帝星震动,这这乃是陛下失身的预兆!”
看到他晦暗的脸色,小童子不解地皱眉:“师父这是何意?”
老者即扑通一下跪在大殿上,颤声道:“不好不好!天帝的处子之身被破后,将会与占有他的人纠缠不休,直到两个人中有一人陨落,这孽缘方可中止中止呐——!”
说罢,他便跪伏在地上,哀恸的嚎啕大哭起来。
听闻这话,小童子的脸也逐渐变得苍白。
师父是观测天界星宫的上仙,百年来,只要经他口中说出的预言,都会一一灵验,倘若陛下真的被孽缘缠身,那么天界将会陷入大乱
“观星老儿,你刚刚,说了什么?”
正在小童子惊疑不定时,他们身后忽然响起一道阴冷的男声。
“天天尊!”观星君回身一看,在看到释渊阴鸷的面容后,他苍老的五官开始止不住的抖动:“您,您怎么会来?
”
释渊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径直走上前。
“尊尊上,啊呃!!”
没等观星老君下一句话出口,释渊就死死扼住他的脖颈,暴虐地把人提起来,厉声道:“刚刚你说了什么?!”
“咳呃!!尊、尊上陛下他”被男人掐住咽喉,悬在半空的观星君很快就两眼泛白、面目发紫,可即便如此,他断断续续的低喃道:“陛下他已被妖物破身呃咳啊——!!”
“住口——!!给本尊住口——!!!”听见那两个字,释渊像疯了一般,手掌猛然用力,竟活生生掐断了观星君的脖颈。
“咳呃。”随着他的动作,观星君的眼珠一暗,瞬间没了气息。
“师父师父!”看见这一幕,旁边的小童子已然被吓得魂不附体,望着释渊狠戾的脸庞,他整个人就像被钉在了地面,面色惨白,一动不动。
“诸骁那个该死肮脏的牲口,本尊、本尊一定要亲手挖出他的心脏——!”释渊松开手,咬着牙关,痛声吼叫道。
“师师父”面对观星君的尸首,小童子哀叫一声,哭着跪了下来。
此时,释渊冷戾的眼神突然转到了他身上。
“不尊上饶命,我不会说出去的啊啊!”察觉到他妖邪杀戮的视线,小童子刚要求饶,却被释渊抬手击中了天灵盖, 吐出一大口血水,僵直着倒了下来。
“两个蠢货。”审视着他和观星君的尸身,释渊扬起唇角,随后把手变幻成狼爪的样子,在尸体上留下猩红可怖的爪痕
刹那间,门扉紧闭,血溅三尺,原本静谧肃冷的观星宫像被妖魔入侵似的,充斥着令人发怵的血腥和邪祟。
凌晨,玉树上的朝露凝结,流光铺在白玉砌成的宫殿上,一切显得异常平静。
可来来往往的天女却屏住呼吸,不敢靠近紫微宫的大门,生怕把里面的天帝吵醒激怒,又要挨一顿“好果子”吃。
不知是为何,自从陛下停了朝会后,脾气就越来越暴躁且让人捉摸不定,譬如头天晚上还对着玉树说悄悄话,第二天就让人把树砍了再重新种一棵,再譬如,上一刻还夸今日的酒酿的不错,下一刻就把酒壶砸了放声怒骂
天帝发疯了,疯的厉害,疯到了连狼王都不见也不找的地步。
方圆百里,人人自危,都绕着紫微宫走。
这天,诸骁正在门外值守,天帝的寝宫里忽然传出一阵打砸声,随后端着盘子碗筷的天女就灰头土脸地走了出来。
“陛下息怒陛下息、啊!”
被吓到的小天女连连后退,正要撒腿跑,却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险些摔个底朝天。
“当心。”诸骁连忙扶住她的胳膊,帮她稳住了双脚。
“多、多谢狼王,您怎么在这儿?”看着他俊逸的眉目,小天女红着脸,磕磕巴巴道。
诸骁没有答她,而是用深沉的眼眸盯着天帝的寝宫:“发生什么事了么?陛下不肯吃饭?”
“呼是啊。”听他一问,小天女马上倒起了苦水:“已经好些天了,这不,厨房做的地瓜粥,我刚端上去,陛下就把桌子掀了。”
说着,她给诸骁展示着手上破碎的器皿:“陛下连地瓜和山药都分不清,还说看见地瓜就想吐我也是没招了。”
山药和地瓜分不清么?听过她的话,诸骁看了眼她手里被打烂的粥碗,脑子里猛的掠过一个沙哑粗粝的声音。
狼君狼君快看,狼君好厉害,狼君可要说话算数!
琴天,你在哪里?你,还好么?
“陛下长居高位,忙于三界的纷扰之中,分不清人间的瓜果也是常事。”回过神来,诸骁安慰着眼前的女子。
“也是。”小天女点点头,又叹气道:“陛下瘦了,还不吃饭,再这么下去可怎么办啊哎,狼王,奴婢先退下了。”
说着,她躬了躬身,快步离开了宫殿。
“陛下,你这是,想惩罚自己,还是惩罚我?”她走之后,望着紧闭的殿门,诸骁握住双拳,随后腾空一跃,离开了天界。
午后,发完火的肃长琴正在桌边闭眼假寐,门外忽传来天奴的通报声:
“陛下,天钦君召集了众上仙,说有要事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