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一听便抽泣出了声,手帕掩着面,看得出她克制不住悲痛。让一个刚失去儿子的母亲睹物思人,确实有些残忍,顾昔想到师尊如今不通情义,刚想出声提醒,宋甫山就主动遣了宋如带宋夫人回去休息,独自引着二人去往宋斯的屋子。
宋家的宅院偌大,一路却鲜少有家仆的身影,宋斯的房间里干净整洁,桌上还整齐地摆着笔墨纸砚,墙上挂着花鸟字画,满屋子浸着书香气息,确实不难看出宋斯是个勤勉刻苦之人。
顾昔很快心生疑惑,幼子沉迷诗书,长子品貌不端,宋家世代为商,偌大家业要由何人继承?
云之衍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些,他问:“小公子可精商道?”
宋甫山答:“斯儿无心经商,亦不曾习商贾之道。”
云之衍便没有再问,走近看了墙上几副字画,顾昔跟在后头,恍惚间好像听到了师尊的一声轻哼。
是不是精怪作祟,天色晚时直接上山一探便知,宋斯赴约的那座山离着客栈更近些,云之衍谢绝了宋家的留宿,带着顾昔回往客栈。
“师尊。”顾昔紧跟在云之衍身后,生怕再不留神被他落下,离宋家远了些才开口道,“我觉得有些奇怪。”
云之衍只“嗯”了一声,等他继续说。
如果小公子真是被死去的姑娘勾错了魂,那事情的始末便与姑娘逃不脱干系,宋甫山满嘴说着桃花妖,莫非是姑娘枉死,冤魂不散,假借桃花妖的身份欲行报复,结果错引了小公子上山?
那她本欲报复之人,自然就是大公子宋如。
“我想……宋员外绝口不提姑娘之死,是不想节外生枝。”顾昔在脑子里捋了一遍,仍有不解,“所以那宋如虽看上去文质彬彬,结果杀了相好的姑娘吗?”
“人不可貌相。”云之衍也在思量,却是思量着宋甫山的话,他对顾昔说,“客栈的消息流通最快,回去打听一下长子的事,此刻还不能盖棺定论。”
顾昔“嗯”了一声,宋甫山应答如流,明显是在避免他们接触长子,欲盖弥彰,只是他难以理解,宋如为什么要杀害与自己相好的姑娘,思及此处,顾昔突然之间跳脱到了自己的身上,他本来……不也是想要杀了云之衍的吗?
是受蒙蔽吗?转瞬即逝的念头在顾昔的脑子里炸开,他连忙要询问云之衍,话尚未开口,只见身前疾速晃过一截皓腕,素白衣袖尚处凌空,穿风而来的暗箭已被及时挡开路径,斜扎在了他的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