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秋曦笙已经走了。千机云爬起身就去了趟医院,他知道自己腿伤很严重,以前挨打的重,本就落下了病根的。天气转寒的日子里他的腿都会抽疼。
更何况秋曦笙还是在一个外面风寒的天里把他的屁股抽烂了,腿打断扔在家门口罚跪。千机云冻僵了敲着门恳求着他放自己进去,最后愣是冻晕在了门口。
秋曦笙好歹发了善心,叫来救护车的时候给他扯上了裤子留了个面子。千机云记得自己伤好了回家给秋曦笙磕了几个头说谢谢您,额头都磕破了。可惜秋曦笙还是没有放过他。又是几轮的毒打。还是腿复发了才救了他。
千机云小心翼翼的在前台挂号,用兜里仅剩的钱交了挂号费。他没钱交药费,待会儿开了药又如何呢。他戴着口罩和帽子,可还是遮掩不住眼睛周围的一些肿伤。
跟大夫讲了病情之后,又去拍了些片子,拿到了药单。大夫看着片子,又叮嘱他不要再受伤了。那个大夫显然看出来他脸上的伤口了,还开了些化去瘀伤的药。千机云迟疑的点头,手上捏着那几张药单,慢慢的别过了头。
千机云没钱,就只能去了旁边的银行取钱。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动用了自己主播赚来的钱。他一直不敢用,是怕秋曦笙知道了会狠揍他一顿。秋曦笙最恨的就是他的这些工作。
千机云手上赚了一点钱也得充公,这张卡不上缴就是一个顶天的罪名。
千机云拿着药从医院出来,犹豫了一会儿回了家。秋曦笙今天上班去了,千机云就稍微松了口气,在自己房间躲着抹药膏。伤口有撕拉性的疼痛,千机云咬了咬牙,闭上了眼睛。
他哪儿敢用什么冰袋止痛药。秋曦笙发现了还不往死里揍。
千机云迷迷糊糊趴了一会儿,再睁眼的时候秋曦笙就站门口了,手上还拿着他那管药膏。千机云是裤子脱了趴床上的姿势,正适合挨打。秋曦笙倚在门边,显然站了很久,漫不经心的瞧着他。
千机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可怜的求着秋曦笙还给他药膏。“…我…我不是…我腿旧伤复发了…” 他的语气有些可怜,带着些不敢期许的期待。秋曦笙当即就将药膏甩他脸上了。千机云接过药膏说了声谢谢,挣扎着想爬起来,秋曦笙就劈头盖脸的揍下来了。
一巴掌抽在他脸颊。那一巴掌有些响亮,千机云半响都没回神,耳朵和脸颊都在发烫像是烧了起来。他的脸本就发肿,现在就又隐隐疼了起来。
千机云叹了口气,将药膏藏在旁边的被子里,慢慢爬起了身子,乖乖的跪趴在床上,身子背对着秋曦笙,找了个他趁手好打的位置。犹豫了一会儿,把那个被抽烂了的可怜黑紫屁股又乖乖撅起来了。
秋曦笙似乎是抓起什么就拿什么打的,拿着苕帚就狠狠的抽在了千机云屁股上。千机云那个屁股本就被抽烂了。这下更是疼的要紧。秋曦笙狠狠抽了几下,就放过他了。
拿起千机云藏在被窝里的药膏,一掰两断,扔进了垃圾桶里。千机云憋屈的瞧着他,咬咬牙还是打碎了牙齿往肚内吞。他挣扎着爬起身,去桌上翻找出来自己的病历单扔给秋曦笙。
那个旧伤,是他替秋曦笙顶了罪挨了两顿往死里抽的折磨落下的病根儿啊!他差一点就残疾了啊。秋曦笙就算再不念及旧情,可怎么连这个…也
秋曦笙瞧着他倒只是冷笑,揪着他的耳朵将整个人都拖到了墙边甩在墙上。千机云的头磕出了个发肿的大包。耳朵被拽红了,深红色的伤口肿了一大片,还在发烫。千机云整个人都烧了起来,感觉自己头还有些发晕。
“你算计我算计的还少吗?那次绑架是你的鬼主意,这伤也是吧?想提前博取个我的同情心,省得知了真相想弄死你。云霁,你当真好算计。”
千机云瞧着他,想说的话又压了下去。他乖乖的,默默的,沉下了腰去。跪趴在地上,心甘情愿。
秋曦笙打得很狠。十几下硬邦邦的棍子抽在臀肉上,本就没好的地方疼的厉害,千机云的身体不断的在哆嗦着。最后一下抽下去,结实的扫帚都断了一截。敲在了千机云的骨头上发出了响亮的一声。千机云连声闷哼都没有,手却已经被自己掐得一片青紫。他将自己的声音都压死了在心里闷着,一点软也不肯服。
秋曦笙将千机云拽起来,又恶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千机云跪下去,身体都没有了一点力气。他就那样被秋曦笙丢在垃圾桶边,秋曦笙就进屋休息了。千机云挣扎了几下,无力的趴着,爬都爬不起来。
秋曦笙出来吃晚饭的时候千机云还是无力的瘫在地上,连动弹的力气也没有。他屁股上腿上都是血,旧伤发作了疼的他更是真切。像用刀子一刀一刀轻轻割据着他的大腿根,想把他整个人都锯碎一样的疼。
等到傍晚千机云才勉强攒了些力气。他琢磨着秋曦笙睡熟了,就小心翼翼的爬起来,捞垃圾桶里的药膏,他小心翼翼的拼凑在一起想塞进兜里,就瞧见了秋曦笙。
那个人正推门出来,像是想抱千机云起来进屋,本来脸上都有些温柔的影子。
千机云眼
泪唰就落了下去。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绝望。秋曦笙会把他往死里折磨的。那么一点温柔的恩典,他再熬过一会儿就能等到了。
他为什么…要自作聪明。千机云瞧着秋曦笙,止不住自己的眼泪,就又乖乖的跪趴在地上,等着秋曦笙揍他。
秋曦笙又没心思折磨他,只是把千机云拖进了洗手间锁好,就又回屋休息了。千机云饿了一天一夜没被秋曦笙放出来。到第二天晚上的时候千机云已经奄奄一息的蜷缩在马桶旁边。秋曦笙推开门的时候,千机云一点力气都没有,早就昏了过去。
秋曦笙将人抱起来,带回了自己房间。他拿着药膏给千机云抹了抹,又揉着额头哄了哄千机云。千机云整个人都发了高烧难受的很。秋曦笙犹豫了一会儿,拿着之前那管腿伤的药给千机云抹上了。又揉了揉屁股,用药膏也抹上了。千机云在他怀里还是烧了一晚上。
秋曦笙就仔细的端茶倒水,喂着千机云喝了。千机云没醒来。秋曦笙给他又冲了个澡,洗干净身子,抹药。
千机云被迫充当毛绒布偶,被秋曦笙搂着睡觉。秋曦笙怀了私心,嘴度嘴的喂他吃退烧药,又亲着人睡觉。软软的千机云抱起来很舒服。秋曦笙在算到他醒来时间后恋恋不舍的才将人扔回洗手间。
千机云起来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只是收拾好衣服,起来后就早早的去学校。他以为秋曦笙不知道他悄悄解了洗手间的锁,担惊受怕的害怕秋曦笙到学校来找他。
秋曦笙提前高考,现在已经大一了,而他才刚刚高三。提前高考的理由也简单,不想看见他那张恶心的脸。如果没有一年前那件事,秋曦笙也还是那个温柔宠他的笙哥。
千机云被折磨了近一年,屁股上青青紫紫的就没好着过。屁股被打烂是家常便饭。毒打虐待也是常事了。
学校里学习的气氛很浓,千机云勉强的坐到椅子上,捏着书本读着,做了会儿题。他的手一直在打颤,坐在椅子上的屁股疼的他想咬着胳膊写字,却又碍着面子不能。
放学的时候他准备去趟公司,延长自己最后的疯狂的时间,秋曦笙却来接他了。开着一辆保时捷,表情轻佻的等在校门口。千机云瞧了一眼他,转身就逃。他努力保持着正常的步子,站在公交车站等着车。
秋曦笙给他打了个电话,边瞧着他边轻轻地说出各种威胁的话。“秋曦笙,” 千机云轻轻笑着,“我不怕这些。” 他长舒了一口气,才勉强能抬着头瞧着车里的秋曦笙。
挨打,责骂,折磨,痛苦,放弃。甚至被打得头破血流,皮开肉绽,活活打死。
他怕什么呢。他有哪样没受过。他以前以为是没有足够的回忆,现在明白是他这个人错了。多了十几年的回忆,结局也不会两样。
何必。
是他云霁欠下的。他还。
他一辈子还不清,就生生世世被活活打死罢了。
千机云闭上眼睛,无力地倚上身后的广告牌。
“你回来,我今天不打你了。” 秋曦笙犹豫了一下,让了一小步。
“一个月。” 千机云瞧着秋曦笙的车,淡淡的开口。他的屁股养好伤都不止一个月。
“一周。” 秋曦笙的语气有些不耐了。
“三个月。” 千机云的声音还是那么平淡。
“好,一个月好不好。” 秋曦笙无奈的瞧着他,瞧见千机云连站着都要自然皱着眉头的神情,也有些于心不忍。
“一年。”
“千机云,你”
千机云苦笑,“我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吗?秋曦笙, 我想你今天就活活打死我才好。”
秋曦笙懂他话里的意思。也感觉到了千机云那种决绝的放弃。他知道千机云的委屈,就也不捉着他欺负了。
“一年就一年。上车。”
千机云挂了电话,慢慢的走到秋曦笙车前,开了车门钻了进去。他有些累,今天在学校坐了一天,屁股疼。他苦涩的笑了一下,他可不信这一年都能挨不到打。但今天…应该是不会再挨顿毒打了。秋曦笙是不是该哄哄他了。千机云垂下头,犹豫的想了想。
不肯上车不肯认错这个罪名,就够他被活活打死。他明天怎么熬过去还得另说。千机云勉强跪趴在车后座,闭上眼睛想睡觉。手扣在一起背在脑后,因为疼痛还在打颤。
秋曦笙转头瞧了瞧他那个姿势,也说不出来狠话了。丢了个药瓶到千机云手里,扯了个笑容。“自己上药。棉球在车座下面的柜子里。” 他语气有些缓和,也显得温柔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