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上,两人并肩坐在一起,迟鹤始终侧着头看向窗外,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有些闷闷的:“他都那么说了,为什么你不怼回去?”
迟月笑了笑,“也没必要啦,好歹是我爸介绍的,得留几分情面,反正以后大概率不会再见了。”
迟鹤又不说话了,沉默了片刻后转过头认真看向迟月,问道:“那你以后还去相亲吗?”
“大概会吧?”迟月想了想,不太确定,“反正我也没什么其他的途径认识异性。而且只是今天遇到了奇葩而已,没必要把事情想得那么坏。”
少年凝视着她,明亮的眼睛里有许多迟月看不懂的情绪,“就非要就相亲吗?就非要……”
迟鹤几次张开了口又闭上,最终还是将没说完的话咽了下去,又转头看向窗外。
迟月不明所以地看着迟鹤棱廓分明的侧脸,只觉得他似乎连头发丝都在散发着不高兴的气息。
她正苦恼着要怎么安抚迟鹤,就看见一滴水珠从他的脸颊上滑落,在下巴上摇摇欲坠地挂了几秒后滴在了他的深色裤子上,变成一小片水渍。
迟月第一次见到青春期男生哭,一瞬间又惊讶又尴尬,手足无措地从包里掏出了纸巾递给迟鹤。
迟鹤用那双还含着泪的眼睛愤愤地瞥了她一眼,拽过纸巾在脸上胡乱擦了一通,“眼睛里进沙子了。”
“啊是是是,”迟月连忙接过了话茬,睁着眼说瞎话:“今天风挺大的。”
迟鹤被她逗笑了,脸上还有未擦干净的泪痕,笑容有些无奈却腼腆,“不好意思,我刚才不该那么凶。”
迟月一直被朋友吐槽在感情方面太过迟钝,她自己也深以为然。但是她看着迟鹤还没完全平复好心情却依然小心翼翼和她道歉的模样,突然像打通了任督二脉般明白了少年的心事,明白了他的生气、眼泪和退让都是为何。
迟鹤突然凑得很近,近到迟月能闻到他身上让人脸热的荷尔蒙的气味,能看见他衣领中若隐若现的清瘦锁骨。
迟月心如擂鼓,立刻撤开身子,“你干嘛?”
迟鹤手中拿着一小片树叶的碎片,眼神无辜道:“你头发上有东西。”